博山 马云丹
初夏,雨落下来,三分豪爽,七分细腻。雷声阵阵,却不是发脾气的那样吓人。 春雨适合深巷迷蒙,夏雨更喜深夜敲窗。一滴,两滴,清脆地叫醒人们的耳朵,请听,倾听吧,夏雨的欢歌已唱起,心也可以自由舞蹈。
雨也是渐渐长大的,从春花烂漫中飘来,一路飘,一路长大。从细如牛毛飘到夏季时,已长成了顽童,猜不着什么时候,它就会跑出来撒野,经常弄得人们又爱又娇嗔它,可怎么也生不起气不来。
夏天一来,就热烈起童年里许多与雨有关的欢乐。 特别是在暑天里,最盼望的就是雨来。男孩女孩都乐颠了。喜水本就是孩童的天性,雨水可以让我们无所顾忌地嬉戏,这可是天赐的快乐。
雨刚落下来,就跑到院里,站着等,不沐浴在夏雨里,就不算经过夏季。男孩无所惧,干脆赤裸了,去雨里淋,直淋得透不过气来,才跑回屋檐下,一手摸脸上的雨水,一手接屋檐上挂起的雨帘,接不住,挡不住,却荡起欢笑串串。女孩总是要害羞些,可也难耐雨的诱惑,寻个大些的塑料袋子,剪开一侧,将一角盖在头上,跑去大雨里淋一下,赶紧得跑回来,紧张又兴奋。只好伸了小脚丫,在雨帘下享受一番清凉的冲洗。若是有雷声来,就都躲在屋里,乖得不敢吱声了。
雨后也热闹,小孩子堵水湾,玩泥巴,大人们去小树林里捉山水牛。雨后蝉鸣得更是起劲,也是粘蝉的好时候。捉来这些大自然恩赐的野味,清洗一番,放入油锅一走,香气就把贪玩的孩子们引到饭桌前了。
雨天里,那些盆盆罐罐地都聚集到屋檐下,接得满满的雨水,等用来浇花,清洗拖把。大人最喜欢在雨水里洗涤大件的衣物,一边是洗衣棒拍洗,而雨水流动着冲刷,易洗涤又干净。
要是在以前,雨后下了河水,也是一景,不过小时候看着眼晕,更怕那浩荡的河水把自己冲走,就躲在大人身后紧紧抓着衣角,时而偷看上几眼。要是这时有上邪的小孩哭闹,大人就有招数了,抱了那小孩,就去河边扬言要让河水冲走,那孩子就顿时收了劣性,使劲憋着委屈,手死命地抓着大人的衣服,呜呜咽咽地趴在大人的肩头,看那河水涌动,不敢再哭闹。
无论是童年,还是现在,我一直有着观雨的喜好。大雨小雨都会让我停下来,与它们相视。有时候也很闲情,雨小时喜欢打着伞,在街道上走走,越是夜幕越感觉诗意,心越静。听雨落在伞上,落成一个心中的音律,真是奢侈。
再没有那样勇气,可以去雨中淋个透彻。渐长心中的顾虑也多了,怕淋病了,这越来越不争气的身子,竟已消受不起淋雨的快乐。还怕被人议论,站在雨里淋着乐着是不是傻帽儿还是怎么地。年岁长到这里,就被所谓的聪明扼杀了那些天赐的快乐。
没有了屋檐的雨帘可赏,还好,还可以倚在高楼阳台上的栏杆旁,看雨洗窗。哗哗的雨落在玻璃上,流下来,动感的美。透过雨幕依然还能看到,儿时的雨季。青春的雨季,更是记忆犹新,有时竟会不知不觉地落下自己心雨。那时,雷声都是这些心情的伴奏。
在电影或电视剧中,再没有比雨,更赤裸的爱恋,也没有比雨更能烘托情感的道具了。《花样年华》的雨景片段更是令人感动,即风情又热烈缠绵,在那两个默默生爱的人心中,雨跳跃,落下,交织出爱情美丽的画面,还有更深沉的心绪。长相厮守的,不一定是爱着,情意绵绵的却一定是心的衷曲。
喜雨,也是不能长相厮守的,要不然那不是欢乐也不是感动更不是美丽,那将成为疼痛。这初夏,雨半是柔情,半是俏皮,雷声半是认真,半是迷惑。先慢慢赏着。等天气渐热,雨也就变成,三分细腻,七分豪爽了,那时候就赤裸了心,豪爽地观雨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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