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麦子 于 2015-4-28 20:51 编辑
飞絮 临淄 王秀玲
《红楼梦》中有两句诗是写柳絮的：“好风频借力，送我上青云。”是不是柳絮无根，才扮作了雪的样子，开在春天里？柳絮一定要生在临水的树上才好，似乎这样才更诗情画意一些。而它终究耐不住，早早地随了风去。 明明是柳絮啊，偏偏用了“杨花”的名。又偏偏地，既非杨，又非花，只白白地担了“杨花水性无凭准”的名儿。 还是那条街、那些房，毛白杨粗了、高了。我来得晚了些，没有赶上絮作雪飞的盛景。那飘进怀里的一朵，似是无情，似是有意，可是那年那月那时的那一朵？ 春半，一样的街，一样的房。只是风很大。纷纷扬扬的杨絮，像热情过分的孩子，上头扑面而来。仿佛是昨日。我的不辞而别，不是不爱，只是爱得不够切。 十年，究竟有多远？不过就是打了一个盹儿，它就跑远了。十年，一个城市会长出多少条路，一个村庄会遗失多少沟渠？十年的距离，我乘车、乘船、乘橇、乘暐、御风御雨来寻你。 还是那条街、那些房。春来春去，年年絮飞。你安静地守着，在春天许下的有关秋天的约定。你是认定了，我会回来的吧。带着夏天的热情，风尘仆仆来寻你、爱你。所以，不管多么久，多么寂寞，你站在原地，像白发的母亲站在村口古树下。是的，你一定是认定了的。 天色暗下来，夜来临了。风住，絮歇。街灯亮了，橘黄色的光洒了一地，暖暖的，橘黄色，还是十年前的样子。我不是从前的样子了，我有了白发，一根，两根，好多根。起先，还会恨恨地拔掉，过几天，拔掉的地方又长出来，还是白发。后来，就懒了，随它吧。夜，这么静。在灯影里穿行，影子被拉长了又拉长，放大了又放大，渐渐模糊不清，又变作矮小的样子…… 有音乐声飘渺着，是广场舞的音乐，听不太清，大概是《小苹果》或凤凰传奇的歌。总之，不是十年前的曲子了。十年前，满大街都是《冲动的惩罚》、《2002年的第一场雪》。那个戴鸭舌帽，有些害羞的男人，歌声嘹亮，有一点儿沙哑、有一点儿沧桑、有一点儿忧伤。 小孩子的哭声遽然响起，把夜扰动了。蹲着的妇人怀里，小孩子旁若无人地、用尽力气哭。终究只是小孩子，哭声很大，却干净空洞，不过是无人理解又不能充分表述的抗争吧。小孩子大哭小闹，总会有人哄。长大了，即便悲伤，也要努力地摁住。 还是那条街，那些房，毛白杨树风吹絮又少。每一片杨絮，都裹了一粒小小的种子，一个更辽远的梦。它是因为无根，才生出了翅膀吧？ 春末，尽飞絮，绿意浓，蝉未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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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4-28 20: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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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4-28 20:28: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