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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店：黄丰年 南 山 那 片 片 梨 花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这是唐代大诗人岑参描写边塞气候无常的情景。在我的家乡博山区石马镇南沙井村当年的南山同样有边塞“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情景．但是不是飞雪落枝，而是家乡的特产“棠梨”开花的情景。 村南有一沟叫梨沟，可谓祖传之名，可能与梨有关吧，可是仔细寻思起来，这名字还是有来历的。 就是这梨沟以东，至盆泉以西的西峪交界处，是当阳山麓，这里是七沟八梁一面坡，层层梯田平展展．什么桃花峪啦，瓜地峪啦，艾家峪啦，空魔峪啦等等．这些带“峪”的多是山沟，岭背坡度平缓，形成一个个“高原”和一个个沟谷“平原”。这面山上树很多，有柿子树、梨树、桃树、枣树、杏树等，但真正成为气候的是梨树。它的果实比一般梨小。因形状和口味类似梨当地人称之为“棠梨”。它不但多，而且大。 说它多，其一是树多，这些树有的在堰边，有的在地头，有的在悬崖，有的在沟坎到处都是。不知是人工培养的还是自然生长的．也没有人去考证研究，说它是栽培的，但悬崖，沟坎上有它高大的身姿；说它是自生的而田头堰边有它的绿荫，可能是兼而有之吧。这面山上春天开花的时候，正是其他果树还未放叶的时候，正是有它，那一棵棵梨树，大的小的高的矮的；粗壮的，纤细的都绽开了白花，远处一望象是大雪覆盖，洁白一片。一棵棵垂珠连笼，大有“大雪压青松”之势，简直成了粉妆玉琢的世界。近处一看蜜蜂嗡嗡，散发出醉人的清香，洁白的花瓣被风一吹，飘然落下，宛如鸿毛飞舞，待到绽出嫩叶，一片片厚实的叶子，使整个树变成了绿伞，不漏一丝阳光。所以夏天烈日当空，成片的梨树林成了消夏纳凉的好去处。在下面的光石上或草丛里躺下，睡一觉醒来，暑气顿消，惬意非常。 除了树多以外，还有它的品种多。它的果实比梨小，有乒乓球那么大，都是一穗穗的，每穗有五六个，都是树叶间抽蒂结果。棠梨一般有两种：一种是谷棠梨，呈鼓形，个大呈桔黄色，熟了面中带甜，香气扑鼻，无渣无皮，是消食化气，祛病强身的好营养品。每年熟了，不少人家把它一小枝一小枝地捆起来，吊在屋檐下，成了冬天的好果品，不啻于新疆的马奶子葡萄干，一进屋便清香扑鼻。一种是豆棠梨，是割豆子时成熟，呈小梨形，皮黑褐色，不和谷棠梨那样成穗，而是象玛瑙般镶嵌在枝子上，在绿叶中露出一张张笑脸。果实成熟了，咬一口甜中带酸，乳白色的汁液顺口溅出，饮之如琼浆醴酪。这种豆棠梨不和谷棠梨那样软中发面，而是皮变成黑褐色，慢慢变成汁液，又酸又甜。冬天来每家每户都用箔帐之类把这些皮薄肉稀的棠梨摆在上面，放在阴凉透风处让其晾干，成了镇咳止嗽的良药，不少年迈咳嗽的老人不服药，而靠喝棠梨汁来祛痰润肺，去焦败火．一直保留到春天。 除了这两种大的之外，还有独梨，“咽死狗”等品种．“咽死狗”虽是少数，也别具风味。它硕大粗皮，有的象苹果大小，熟透了又甜又面，象吃蛋糕面包，正是这些才使棠梨得以生存，成了村里的花果山和摇钱树，养生库。 说它大，是指它的树大。在这东西三四里的南山坡上两个人才搂过来的棠梨树竟有几十棵。在桃花峪口，艾家峪头，黄家台前不知几百年的老棠梨树竟是那样精神矍烁，傲然挺立在那里。黄家台头北边一棵高二十余米，胸径达一米，盘根错节，覆盖半个台头。西边一棵探出堰头，努力向四面探出，并遮盖了半亩地。其本不高，约三米多，但粗如巨缸，需两三人合搂，小孩是上不去的。每逢摘棠梨时非扛着梯子，带着绳子才行。摘果时节，大人在上面摘，小孩在下面拾，三四天才摘完，收入五六百斤。这些棠梨除了送人和留作冬哺之外，其余的到集市上变成了钱，每棵树收入虽十几块钱，但这在当时就是一大笔收入了。 田间地头上棠梨树是这么大，那些长在悬崖石缝中的棠梨树也是令人钦佩的。贫瘠的土壤，光光的石崖，只是石缝一点土，但是高大的棠梨树就挺了起来。艾家峪口的光崖上的几棵每棵足有一搂粗，树冠高大，虬枝盘旋，成了过路人纳凉聊天的好去处，也是当年生产队上坡集合的地方。 就是这一片片梨树林，成了南沙井村的一大景观。可是这一片片棠梨树林，在七十年代初受极左思潮的干扰，有的人借学大寨开地为由，说什么树大害地，影响种庄稼，虽然收入几个钱不如种庄稼合算。于是一股砍伐树木的思潮泛滥，几天之间，几百年的老树一棵棵倒下了，南山到处是树坑累累，棠梨树倒下了，枣树、杏树倒下了，小的也难逃厄运，砍回去烧柴。春天那粉妆玉琢的世界不见了；夏天那绿的海洋不见了；秋天那扑鼻的棠梨香味闻不见了；冬天那采柴拾干棒的树没了。一棵棵棠梨树，枣树，柿子树变成了木炭的原料，光木炭窑就有三四个，还有运到外地去换煤的。莽莽林海顷刻间变成了光秃秃的山岭。夏天冲刷的干干净净的石崖裸露出来，想找个纳凉的地方也没有了。此时人们这才想到了那一片片棠梨等果树的宝贵。深深的体会到“失去了才感到珍贵”的滋味，体会到祖宗为何把树和土地看得象生命一样重，在种地的同时呵护树苗，修剪树木，使之开花结果。 经过反思，人们似乎又回到了以前，认识到了环境和人类的关系，在追溯到这一片片棠梨树林的同时，又认识到了保护大自然维护生态平衡的重要性，进而变成了行动。田头上一棵棵棘针嫁接成枣树；堰头一棵棵独梨倍加爱护，象偿还以前的罪孽，又嫁接上了大黄梨，杏树、桃树长起来了。山楂这山果中的赝品也堂而皇之的登上了大雅之堂，占了当年的梯田。那远处刮来的榆树种，槐树种生根，发芽，长成幼树，成了林。更可喜的是那些贫瘠的梯田都退耕还林，一片片梯田变成经济林，栽上了苹果，梨树、桃树等，现在也都碗口粗了，光秃秃的山坡变成了幼林。但愿这吐露生机的幼林，不再遭受人为的劫难，茁壮成长，再现那粉妆玉琢的世界，绿的海洋。 2015年2月28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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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16 03:4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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