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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初秋的阴雨绵绵,中秋雨势的卷土重来,到如今持续多日的强降雨,令这个秋天仿佛被泡在雨瀑里一般,难见几个晴朗的秋日。
这样的多雨之秋,虽然令泉城济南多处再现“流泉飞瀑”的壮美奇观,令前来的游客叹为观止,但还是给国庆期间的出行增添了不少麻烦。单是听说来泰山景区的游客,就因为这连日的阴雨让他们吃尽了苦头,即便是山顶的公厕,都已经成了众多游客躲避风寒的好去处,可见远足的其他景区也概莫使然。
节日的这般热闹,我却是不敢承受的,即便看见城区里车辆拥挤不堪的情形,我也总是远远地避开,更何况又有这阴雨天气的作祟呢。
我被封闭在那个灰色的空间里太久,就是正常的心智仿佛都被禁锢坏了,竟一时间无法适从这难得的闲暇时光了。
清晨趁着这雨势稍歇的空里,我到附近的早市里闲逛,迅即熙熙攘攘的的嘈杂声便充斥到耳边来。买菜者一边抱怨这不断攀升的菜价,一边又对沾染着泥水的蔬菜充满一脸的嫌弃与不屑。商贩们也是满肚子的委屈,他们也对这阴雨天气对他们生意造成的影响心存不满,况且这雨里来雨里去的也很辛苦。
我无可奈何了,空着双手来到附近的公园里。看一会儿大白鹅在湿漉漉的草坪里自在地寻食儿,安静地欣赏一会儿湖边的垂柳枝在微风里搅动水面升腾的缕缕雾气,再研究会儿这低矮着树叶上慢慢积聚着的雨珠儿,又是如何优美舒缓地滑落。偶尔无意间看到挂着雨珠的秋梨儿,有些讨喜似地晃到眼前的时候,我竟不觉想起老家庭院曾经熟稔而亲切的场景了。
老家的庭院虽然不大,但母亲总能见缝插针种植些果树及藤蔓类的瓜果蔬菜。对着大门的影壁墙前种了一棵柿子树,柿子树旁则是我前几年给她带的无花果树。南墙上都是自然长出的丝瓜和扁豆,北面的水井边种植了一小畦韭菜。北屋的窗前种了一棵石榴树,而东厢房还有一架葡萄藤挂在那里。
这些大多秋天成熟水果瓜蔬,每当秋天到来的时候,一开门便看见红橙橙的柿子挂满枝头,新鲜的丝瓜在南墙边卖弄风骚,火红火红的石榴都笑裂了容颜,即便是清晨躲在瓜果间晶莹的露珠儿,水珠儿,也小女孩般羞涩地和我对视上一番儿,心中充满着那股窃喜,不就是我朝思夜盼的无比熟稔而亲切的家乡场景吗。
前几年回家探望母亲,鉴于母亲年事已高的身体状况,我曾几次三番地劝说她交卸掉自己种植几十年的田地,但母亲仍然是恋恋不舍,还总说自己还能种上三五年没问题,况且种着田地,我们回家还能多吃上几回新鲜货儿。
母亲的固执虽然总能找到理由,但再多的执拗还是拗不过岁月对于一个人的映衬或侵蚀。终于在今年母亲收完最后一次麦子后,也就是这个秋天,终因自己年事已高且渐渐羸弱不支的身体,不得不交卸了她种植几十年的田地,心中定有万般地不舍和无奈。
但这个秋天总不平静,就单说这多雨的秋天吧,光是这雨水忙于收割玉米就让庄稼人忍受不住,更何况还有秋种呢。而母亲面对此等状况时,想她那种不舍与无奈势必会有很大程度的妥协,抑或者说是对自己的最后一次解脱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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