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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店 赵自鹏
声声哀婉叹息中,干枯的树叶儿还是没抵挡住季节的轮换,在冷风霜雨的侵扰下纷纷落将下来。
它们飞落到车轮滚滚的马路上,熙熙攘攘的人行道上;它们飞落到日渐稀疏的林间小径上,飞落进公园柔软的草坪里,甚至被飞旋的风儿带向半空里。
它们曾追逐着飞驰而过的车辆奔跑过,粘连在行人脚底漫步过;它们曾对着枝尖尖掩面叹息,被囚禁在沟壑里的无能为力,还有从半空里摔落的痛苦不堪。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那紧紧地依附在成堆的落叶上夜霜,正逐渐融化成晶莹的水珠儿,辉映出惨白颜色的光,令人徒生些许凉意。
曾经高大且枝繁叶茂的梧桐树早已没有了从前的光景,细弱游丝的太阳光线它都阻挡不了,任其随心所意地游走在光秃秃枝干之间,匍匐进不断被落叶覆盖的草坪里。
不远处的银杏林,经过夜霜不断地浸染,如今树上树下都已然是一整片立体状耀眼的金黄,不断撩拨着路人那暗藏心底的一丝丝浪漫。他们抽出随身携带着的手机,只是对着银杏林简单地拍上几张照片,设置成手机的屏保,抑或是留作对这个季节里美好的见证都可。
此间不乏有备而来者,他们对此类美景已观察许久,早早地占据一个有利地形,从大大的背包里取出专业单反,然后小心翼翼地在架起的三脚架上固定牢靠,坚持拍摄十张数十张地都不嫌烦,直至将这一整片浪漫的色彩都收拢进自己的镜头,才恋恋不舍地收拾起所有的装备作罢,但整张脸还是掩藏不住久违的兴奋与满足。
如果这满地的落叶一直这样,该多好!我今天穿一身绿色的衣服出来,明天再换一身大红的衣服出来,让红红绿绿的自己永远都是这初冬季节里的主角儿, 我心底暗自欢喜着。
但渐行渐近的西风,正不断撕扯掉我内心的窃喜。
满地的落叶不是佝偻着身子蜷缩在原地,束手就擒般地被环卫工大包小包装上清洁车拉进焚烧厂进行处理;就是任粗暴的风儿哗啦啦就地拽起,肆意裹挟着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孤独无助地奔出城市村庄,或许还会越过瘦骨嶙峋的山川,跨过干涸的谷底,被抛弃到遥远而陌生的地方去。
午后,初冬里的一场微雨终于落下来,打湿窗外高耸着楼房建筑,正顺着坚硬而光滑的墙壁流下来,也顺着窗前那棵老杨树皱裂着外皮的树干流下来。
我兀自望着高高的树尖尖儿,那儿还有干枯的树叶没有落下。它们仍然执着地悬挂在半空里,机警地躲避着鸟儿的踩踏,同强盗般的风儿做着最后的抗争,在一片蒙蒙细雨里清唱着一首季节的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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