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玉静心明 于 2019-10-16 20:34 编辑
山菊 临淄 宋庆法
晚秋天也是位丹青高手,画笔在调色盘里不断调和,慢慢给各种植物点缀上不同色调,朝云叠嶂的画布上,不知不觉已被涂抹了猩红点点,这时节,也正是人们到野外欣赏红叶的时候,取景框里闪动的画面,处处显示“层林尽染”状海洋。
今年十月,中国红热度持续不衰,和着秋的颜色,在大地上渲染。
假期里,没有跟着人浪随波逐流,回归正常状态后,林林总总的琐屑事儿不请自来,缠缚手脚数日,已经有些时间未与大自然对话了,不知道秋色到了什么程度,是否与往年有所不同呢?
这日正在伏案,隔壁办公室的丹丹敲门进来,一双玉手合盖着,让我猜捧着的东西,看她得意神态,想来认为我一定猜不出,琢磨了半天,自己没有孙行者猜“桃”“核”的本领,早晚得露出真容,说就不要戏耍了,她双手猛地打开来,将东西刷拉摊在桌面上,呵,是一小堆淡黄野菊花,花朵儿钢镚般大,鲜鲜嫩嫩,似一张张娃娃的笑脸。
我捡起几颗放进杯子里,烧了滚烫开水倒进去,起初小菊花没有强烈反应,悬浮于水面,还是一幅笑面盈盈姿态,不多时,慢慢沉于杯底,腾空的水雾化作一缕清香,在室内攀环缠绕,映出她“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场景。
此时,我生出另一种思绪,虽说是些野菊花,它们正在沃野里风华正茂时候,她却忍心一枝一枝掐来,是满足了舌尖嗅觉快感,别忘了,这花是位烈女子,“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无穷。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想想既然到了这一步,说什么都已经无法挽回,只能将错就错了,甚是惜叹一番。又问了她采菊花的地方,说有空我要去看看花境,她说是在东山西坡上,那里野菊花多得是呢。
其实,那地儿我有时候路过,野菊们尚匍匐脚下骚动,没赶上花事,这会儿我的脑海立马形成一番情景:“晚艳出荒篱,冷香著秋水。忆向山中见,伴蛩石壁里。”菊花系列的精气神,人们崇尚的就是它傲霜斗寒性格,尤其是野菊花,几乎是生长在贫瘠田边河岸山坡,在百花凋零、群芳退场时,丛生花朵没有牡丹荷花的高贵,只有傲骨铮铮,英姿飒飒的盎然枝头,在寒秋里散发着清香。
惦记着这个去处,隔日便提前预热,撂下繁杂直奔那儿。路途上,往日海棠的华丽、玫瑰的娇艳早已逝去芳华,法桐、白杨的叶子呈现颓势,偶尔可见几片飘零。
路边稀稀疏疏野菊花,像是路标,曲曲拐拐导引着往山中延伸,一面高坡挡住了视线,想必那边的野菊花最盛。
沿踩踏出的一条小径,弓背爬上坡,猜的还真是,野菊花们顺沟就崖,一群一伙欢聚着,似是夹道欢迎贵宾的童子,若侧耳细听,仿佛能听到它们叽叽喳喳的语声,像是说:“不知道我在等你吗?”
行在野菊从中,脚步渐渐缓下来,唯恐一不小心踩上去,成为一个摧残花朵的人。
一阵微风吹来,野菊随风曼舞,这些不被人青睐怜悯,在荒野里生存,不畏惧恶劣自然的野菊,一年一度,默默地生长在贫瘠土壤里,苦度着孤寂岁月,没有天生风韵丽质,不怎么吸引众人眼球,诚如些没娘的孩子。
我蹲下来,轻轻抚摸花蕾,它们是那样柔软,像温顺听话的小羊崽。“已晚相逢半山碧,便忙也折一枝黄。花应冷笑东篱族,犹向陶翁觅宠光。”
站起身子要离开时,忽见一女子拎了一只塑料袋,一朵一朵采菊花。她无视我的存在,只管采她的菊花。我问:“你采这些野菊花,是用来泡水喝吗?”
她没停下手,说:“是给俺公公泡水喝。原先都是他自己采,现在他年龄大了,出不了门了,他血压高,说是用野菊花泡水喝很管用。”
“还有这种奇效?”我问她。
见我惊奇,她又说:“光野菊花也不大行,还要跟山楂啦、桑叶啦、金银花啦搭配起来才好。”
今日个算没白来这里,陡长了见识,认识了另外一种山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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