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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爷爷
淄川 辉煌中国、四方姑娘
爷爷离开爸爸哥仨已经有29个年头了,本想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种无法弥补揪心的疼痛、思念会慢慢消失、淡忘,但是,每逢清明节到来的时候,心更痛了、思念更强烈了。
爷爷的命真苦。听长辈们讲,爷爷童年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和妹妹,为了生存到外村给人家放羊,日出赶着羊群上山,日落才撵着羊群回圈,在人家家里吃不饱穿不暖是家常便饭,看到人家脸色不好的时候,寒冬腊月里畏缩在人家柴草房的旮旯里过夜。爷爷少年的时候就跟着邻村的大人到小煤井上拖煤挣口饭吃,嘴里咬着油灯,用四肢爬着拖着筐拉着煤,每天累得顾不上洗澡换衣服,吃上口饭倒头就睡。
爷爷的幸福是脚踏实地干出来的。新中国成立以后,爷爷来到一家国营煤矿当上了一名工人,一干就是30几年。
爸爸上小学的时候,爷爷就已经是煤矿掘进队的一名队长了,他为了不影响给工人们开班前、班后会和发放劳动护品、工具,他直接搬到了掘进队的工具房里面住下了。他每天凌晨四点钟就要起床准备给早班的工人发放工具、安排工作、传达任务和安全文件,之后还要到离海平面上百米的井下施工现场带头打钻掘进巷道。
爷爷从小没有受过文化教育,靠矿上的补习班认识了几个字,那个年代选拔干部,全靠的是实干出来的,掘进迎头的温度都在40度以上,必须撸起袖子卷起裤管才行,每班下来工作服都要拧出好几斤汗水来,浑身上下都是煤灰粉尘,说话时只能看到张开嘴露出的两排白牙和一对眼睛在一眨一眨的。洗澡、吃饭后,还要继续在区队值班。30多年来爷爷从没有在家过过春节。家里墙上挂满了爷爷的先进工作者、先进管理者、优秀共产党员荣誉奖状和镜面。
父爱如山。爷爷没有退休之前,很少歇休,几乎是隔个十天半月才回家一趟。70年代交通不发达,爷爷每次都是在下午下班后,骑着那辆大金鹿自行车赶回离单位15公里外的农村,每次回家都会从职工食堂里给爸爸哥仨买上点馒头、油条、火烧什么的,逢年过节的时候还会买上点炸肉、炸鱼、春卷等食品。当然,每次少不了还要从职工医院给奶奶开上点胃药、感冒药等等。每次来到家把自行车停好,就急匆匆的拿起担子和水桶到离家1公里外的土井里挑水,足足挑满两大水缸;然后还要再去挑土垫猪圈。只有到了吃晚饭的时候爷爷才有时间跟爸爸哥仨说句话。
到了70年代末,大爷参军去了福建漳州,也是解放台湾全国呼声最高涨的时期,爷爷每天夜里默默地流着眼泪,后来爷爷告诉我,他流的眼泪家里的大水缸也装不下了。为了改善家里的居住条件,70年代爷爷还自己上山凿石头运石头、挑土脱胚,翻盖了新房。爷爷曾对爸爸说过,翻盖新房不但花去了家里的积蓄,关键是人像剥去了一层皮。
爷爷为人正直,乐意帮助他人,是个要脸面的人,不管是职工,还是乡亲只要是开口向爷爷借钱的,爷爷或多或少总会借给人家一些,但是,他从来不会要求人家还钱的。为了这事奶奶没少跟爷爷吵过嘴打过架。
爷爷走了,只有61岁。爷爷退休不久就检查出了肺癌晚期,在病床上一趟就是两年,这期间苦了奶奶和爸爸兄弟仨个,他们昼夜轮流守候和照顾着爷爷。那年农历九月初六的下午,是我一辈子无法忘记的日子,爷爷躺在病床上一边打着吊瓶,一边输着氧气,突然急促的喘着粗气挣扎着嚷着:“热死我了,我的肚子快要爆炸了,里面像有火一样烧着难受。”爸爸哥仨赶紧去喊来了值班医生和护士,医生向爸爸哥仨摇了摇头,开上一只针药,护士给爷爷打上后不久,爷爷的情绪就慢慢稳定下来了,也静静的走了,再也不忍受那种折磨了。瞬间,爸爸哥仨感觉就像天塌下来一样没有了主心骨,像被海啸卷走了沙滩上的一切一样全是空白,像是发生了一次强烈地震一样全是乱七八糟的没有了头绪。在出殡的那天,老天爷流了整整一天的眼泪,也将爸爸哥仨浸透得冰凉冰凉的,在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再也没有将爷爷唤回。那年爷爷只度过了61个春秋。
安息吧爷爷,我们永远不会忘记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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