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鱼碎的滋味

千山暮雪

炒鱼碎的滋味
博山   千山暮雪

这是一个听来的故事。细细咂摸，却耐人寻味。

上个周末，我赶乘最早的市郊车回娘家。找个前排靠窗的位置坐定，眯眼小憩。迷迷糊糊中，听到司机师傅和跟车售票员在交流他们头天各自的晚餐故事。

司机师傅说，昨晚收车回家，他媳妇已经包好了他最爱吃的饺子，虾仁韭菜馅的。他一进门，媳妇就高兴地跑到厨房开火煮饺子。“饺子就酒，越喝越有”，坐在客厅满怀期待地盼望着精致小巧又香喷喷的饺子出锅时，媳妇却一脸歉意地跑出厨房：“坏了，饺子煮破皮了”。他着急地奔向厨房，却看到了一锅漂着绿油油的韭菜末的面皮汤。“那一刻，真得很窝火，累了一天了，想吃口称心的热乎饭都难”。司机师傅说这话时，好像还存有微微的余怒，又好像是对自己的发火找一些心安理得的借口。接下来的结果，肯定是他对媳妇一通的怒怼。最终，本来心怀内疚的媳妇，终于受不了他的抱怨，把手里的勺子狠狠地扔进了饺子锅，夺门而去。“别提了，饺子没吃成，反倒吃了一肚子气。”司机师傅说完这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唉，其实我家也好不到哪儿去。昨晚我们吃的炒鱼碎，你没听说过吧？”或许是为了表示同病相怜，售票员接过了司机师傅的话茬。“炒鱼碎？”我的脑子一激灵，竟睡意全无。睁眼打量着那个售票员大姐，干净的脸庞画着精致的淡妆，利落的马尾绑在脑后，干练里透着柔美，很耐看。“以前，我老公煎鱼，色泽金黄，外酥里嫩，咬一口，满嘴留香”。大姐边点着手里的钞票，边绘声绘色地描述。我跟着她的话，不听使唤地将一口口水咽下肚。“可是昨晚却很奇怪，满锅的鱼使劲地扒在锅底上，糊成一片，毫无要分离的意思。无奈之下，我老公只能下锅铲铲起，将煎刀鱼变成了鱼刺满盘的炒鱼碎末！”大姐的话音里，夹杂着些许遗憾。“你还别说，炒鱼碎不难吃，别有一番风味呢！”她很快从遗憾的话锋中转向了快乐的一面。大姐的快乐转向，消除了她老公煎鱼不成的愧疚和失落，把那顿晚饭吃得其乐融融。

车到站，我下车。一个人慢慢地在路上一步三晃地踱，一种别样的滋味涌上心头。其实，我们的生活就像炒鱼碎一样，看似琐琐碎碎，鱼刺儿满盘，没能达成你想要的模样。但只要你换一种心境，耐心捡刺儿，精心品尝，你一定可以从中品出不同寻常的美妙滋味。想到这些的时候，我的脚步变得轻盈，哼着小曲大步流星向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