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国锦文章——纸页纷飞 情韵悠扬

金蕾

纸页纷飞，情韵悠扬
朱国锦
　　　自东汉蔡伦改进造纸术至现代社会搭载上信息时代的快车，纸被超越，却无法替代。一页薄纸，可轻于微风，亦可重逾玄铁。它看似脆弱，总在敞开的窗口下飘然消逝、无从觅迹，又坚比钢石，情感加之在上，日久弥新、永不褪色。
　　　不同的用途、不同的便利，纸有着繁多的种类，既有的自身在不断地改进、发展，随后的在人们的需求下诞生、成长，霸道地占据了人们日常生活的每个角落。一张纸再厚不过两指之间，但可加诸在上的情韵却能跨越千百年的时光、记载几代人的记忆。
　　　许多小女孩的童年，都少不了手工彩纸的陪伴。往往是个有着暖阳的午后，母亲一张，孩子一张，母亲对折一下，孩子看着母亲做完一遍以后再跟着对折一下。有时不免手忙脚乱和不知所措，但母亲却像有着用不完的耐心，仔细地重复着那个步骤，帮助孩子完成那一步点睛之笔。之后叠好的风车会被母亲细心地用绳子穿起，挂在外窗的沿下，一连串的风车随着故乡的风呼呼地打着转，直到罕见的雨天在孩子的惊呼声中被收起；翱翔的纸飞机是小孩调皮恶作剧的必备品，当然也有看着自己手里飞不远的失败品垂头丧气的，但一次一次的尝试，从卡纸到广告纸，最终会有一款适合天空的使孩子欢呼雀跃着自己的胜利。再长大，千纸鹤和纸星星是青春少女情思的寄托，某些特殊的日子，班里的女生会在同一个女孩的动员下集体赶时间叠星星，甚至课上老师回头的瞬间也不忘操起自己的活，嬉笑着体验了一把地下党的快感。纸张翻折重叠之间，是童趣，是热情，是活力，是年少轻狂的岁月。
　　　儿时依稀记得，闲来无事大扫除时，在家中书柜的深处总是能翻到几本旧物。或是早年买下的书籍，文字细密的如同针脚，边沿已然泛黄；或是父母偷记的日记，上面不是四处裁剪后粘贴上的旧报，就是上学时誊写下的小诗。偶尔翻开，如同开启了尘封的宝藏，书页间落着一层尘，隐隐有霉味逸散在阳光之下。上面的一点一滴，都是纸上记录的、真实的岁月。那时情思或许已经不能靠纸张推敲，但它们就埋在某人心里的某个角落，只要这纸还在，那些往年的旧事就终有机会重现在阳光之下。
　　　在QQ、微信、电子邮件满天飞的现在，青年中信纸使用的频率直线下降，但俗话说“物以稀为贵”，这在同时也给信纸的使用更添了一番特别的韵味。朋友特意封存在信封中的信纸，在取出时不止飘来熟悉的油墨香，还能触摸到残存的体温。纸是经过特别挑选的，有时是单调的纯色，有时是精致的花纹，各有各的美，各有各的感动。纸上的字迹或许并不娟秀，但带着一股认真和执拗，定睛一看，字间除了千篇一律的标点符号，竟还夹杂着手写体的颜文字，句尾纸角还总能发现特色的涂鸦。而且总能让人，笑着笑着，就哭了。依靠着服务器的情谊难得，总是能面对面的情谊难得，而承载于几页信纸纸上的情谊更难得。
　　　再说中华民族流传千年甚至远播海外的节日习俗，其中不乏有借助纸张来体现的。传统的春联，正是一个典范。家里有老人的，逢年总是亲自去市场选取红底金纹的宣纸买回来亲自题辞。“不读书不知黄金贵，不经世不知日月难”，这是对莘莘学子的盼望；“辞旧岁不忘初心，迎新春继往开来”，这是对未来国家的自豪。晕染在笔毫之下的墨渍，印刻下的是新的期待、新的目标、新的征程。祭奠先祖也是极具特色的民族习俗，只可惜孩子能接触的环节少之又少。我所能做的，只有看着点燃的黄表纸在黑夜的幕布下渐渐地化为暗色的灰烬，看着缭绕的青烟不肯散去，纸屑在火苗的举托下升向天际，带去了后人对前人最深的敬重和感激。这是中国人对根的执着，对过去的探寻，化为无数人难解的乡愁。
　　　与青春作伴最多的，还是平时的教材与学案，一摞摞名著，一排排小说。对于印制的作业，即使再咬牙切齿地怨恨，也磨不灭朝夕相处的情分。至少在我们这一代，知识宝库的开启人还是传统意义上的纸张，我们怨恨着它，却又崇敬着它。它消耗了我们的青春，却带给了我们未来的路和光明。纸就像认识的字，只认识一个字，满眼都是天书，但一个一个字认下去，终有一天你可以读完一整本书。一张纸轻如鸿毛，但一张一张地垒起来，你能踩在上面够到金字塔最顶端。这是藏在纸中的情，它甘愿为砖，砌成房屋为你遮风挡雨。
　　　童年的纯真少不了纸的呵护，青春的激昂缺不了纸的助焰；过去的曾经有纸的印录，未来的明天由纸来铺就。纸页纷飞，情韵悠扬。纷飞的是我们多姿多彩的生活，悠扬的是我们自由远航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