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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的理由
文/窗外风
这世上,总有些人或事,落在心里,久久不能忘掉,一想起如春风拂面,如仰望蔚蓝的天。
元旦后的一天,忽一下子想起,尚没有新的一年的日历。我喜欢一年十二个月都印在一张纸上,每年、每月、每天,生命中重要的、值得纪念的事情,单位里、家人中的大事,或者只是某一种特别的心情,都会在那个日子旁用笔标注出来,过后再看的时候,就会记起某年某月某日发生了什么,当时的情景会重新浮现在眼前,那些台历、挂历,虽然留下记事的空白大,但是厚厚的,占空间大,不易保存,不如一张纸那样方便:文件袋里七八年前的单张日历还保存着呢!有些日子旁写得密密麻麻,有些日子旁则空白着,粗粗地望,疏密有致,如一幅写意中国画,闲下来的时候,细细地看,往事件件划过心头,让人或笑或叹息。
遂决定出门去买本杂志,记得以前《读者》、《青年文摘》之类,在年末那一期的中页都是新的一年的日历,便走到离家最近的一中门口,那里有个报刊亭,那是个铁皮房子,一根烟筒从房子侧斜斜地伸出来,房子四周的玻璃窗上,整整齐齐排满了各种杂志报刊,我绕到正面,一眼看到铁皮房子旁一中年妇女正在一张长条桌前收拾杂物,我看着玻璃上的杂志,一扇小窗忽一下拉开,一个男人的头接着显现出来,我被他吓了一跳,我说我想要本《读者》《青年文摘》之类,中间有2015年日历的那种,男人说,你要的这两本书都没有日历了,也许以后来的可能有。我有些失望,又有些不甘心:别的书有吗?男人看了一圈书亭里的书:《爱你》可以吗?他的两只手一上一下地夹着书从窗口递出来,我的心一震,目光接着从他的手上移开,但心里已经明了,他一只手拿不了东西。那妇女热情地说:这本书也很好,同《读者》差不多,随手翻了翻,我想要一张横排的日历,可这本书封底的日历是竖排,我犹豫了一下,抬眼看见妇女期盼的眼神,又看一眼男子,男子倒是表情坦然,就说:好吧!就这本吧!男子熟练地拿钱、找零。还不忘对妇女说:给她拿张日历。妇女忙跑进小亭子里,拿了张邮政储蓄赠的财神爷年画,最下面一排是2015年的日历。我忙摆手,妇女说:不要钱,送你的。边说边卷起来塞进我手里,又说:等着,给你找个小绳子捆起来。
我的心,一瞬间像风吹过的荷叶,在水面抖了抖,漾起片片波纹。那男子知道我想要新一年的日历,所以才又送我一张。多善解人意的夫妇呀。他两个人只是卖几本杂志,捎带卖饮料,即使是在校门口,又能挣几个钱?可那会儿,他显得那么富有。我一手拿书,一手拿卷起来的财神爷日历,脚步轻快,满心满怀被一种东西充溢着,见谁都想跟他笑,那些平日里厌烦的汽车喇叭声,摩托车突突声,嘈杂的人声,都变得可爱起来,我一下子记住了这个小报刊亭,这淳朴的夫妻俩。
回到家,把封底的那页撕下来,同刚刚过去的2014年的拿张,还有前些年的那些都放在一起,在元月里的这一天旁,郑重地用笔写下:买书,赠日历,天蓝、风情、心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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