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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黄丰年 转 变 在上世纪三十年代初，博山南部山区某村的李殷，是周围四村的出了名的好心人。平易近人，见人问好，一副善良的样子。家是富裕家庭，有十几亩地，常年雇着长工，家里还有一头大骡子，一年到头，李殷赶着他去做买卖，一年四季挣不少钱。家境殷实，生意又好，对周围四邻，亲戚老乡，谁家有了难处，他都慷慨解囊，资助救济。婚丧嫁娶，孩生日娘满月更是少不了他那份人情钱。因之村里街坊，邻居百家、亲戚朋友都说李殷是一个好心人，热心人，没有不做的好事，没有看不起的人，是周围出了名的富裕善行人家。 按一般常理来说，这样的富户人家大都为富不仁，眼眶子高，看不起人，尤其看不起起穷人，更看不起无用之人。可李殷怎么就这么另类呢，是当地老百姓心中的善人“及时雨”呢。 其实知底细的人都知道在几十年前，李殷却不是这样，也是和那些富户人家一样，关上门朝天过，看不起人，更不对周围邻居村人施舍一分钱，是当地出了名的“铁公鸡”。一毛不拔。以他的看法是：我有地有钱，有人有物，有钱埋到地里也不给那些“穷棒子”一分，因为他们没有用处，我家十几亩地吃穿不愁，衣食无忧。那头大骡子外出还给我挣钱，家里有长工给我料理农事，可以说我是万事不求人。就说村里的张小二这样的光棍，早晨捡粪，冬天讨饭为生的人更是不屑，他从我身边走过，我都认为会沾上穷气、晦气。李殷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与心态中经营者他的家业资产。 为啥李殷在一夜之间思想来了个一百九十度的大转弯，像换了个人一样，全然没有了原先的傲气，而是成了乐善好施，周济四邻的热心肠，活菩萨呢。 这事还得从一件事说起…… 这年冬天，雪下得多，下得大。路滑，雪大给李殷赶着装满两驮篓货物的骡子外出做生意，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不料这一夜又下雪了，并且在后半夜特别大。天还未明，李殷就起来拉出了骡子，让妻子长工帮着他架上了驮篓。骡子长工早就喂好了料，也很温顺的驮起了重重的驮篓，出了门便消失在雪夜中。雪虽然这时下得小了，但是地上坑坑洼洼的不甚好走。厚的地方没到膝盖，他这样赶着骡子一摇一晃负重前行，心里早就打开了到某地咋也得十来天，那个地方货好卖，能赚更多的钱。所以一路上虽然天寒地冻，在雪地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也没感到什么累的，并且徜徉在金钱闪光的遐想中。走了四五里路，要比往常慢得多，骡子也不时喘着粗气，实在太重了。到了一个拐弯处，路有点偏斜，只见骡子前蹄一滑，长嘶一声，重重地倒在了路边的雪窝中，驮篓也死死得压在骡子身上。这一声将李殷从金钱闪光的遐想中震醒。看到在雪窝中挣扎的骡子与倾斜的压在身上的货物，李殷此时傻了眼，在家是长工及老婆帮着才架上的，我自己一个人，这便如何是好。一霎，身上冒出冷汗，便用力使劲推骡子，掀驮篓，好让骡子起来。一掀哪里掀得动，骡子喘着粗气挣扎，驮篓纹丝不动。再使劲掀，于是用上了吃奶的力气掀驮篓，更是无济于事，只得眼睁睁看着骡子挣扎。这时天亮了，周围白雪皑皑，即便大路上也不见一个人影。冬天本来人就很少出门，况且又下了一夜大雪呢？ 李殷对着苍天，发出了长叹：“老天啊，你帮帮我吧，让骡子起来！……”真是叫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就这样在盼望与绝望中过了一个时辰。太阳出来了，李殷焦急的四处张望，盼着哪怕有一个人来和我帮帮忙，也能让骡子起来。如此下去骡子会被重重的货物压死。看到骡子身下的雪都花了，已是满身泥巴。唉，“苍天啊，你行行好吧，我求求你啦！”嘶声裂肺的狂喊……一番番祷告，一声声呼喊……他这时下意识地扭头一望，远远的一个人慢慢地向这边走来。啊！有救了，是上天保佑我啊！这人渐渐的走近了，弯着腰，低着头，身上还背着一个筐，手里提着什么。就是他给我搭把手，帮帮我也可能使骡子站起来。这人越来越近，啊！这不是村里的老光棍张二小吗。“二小兄弟，你过来帮帮忙，给我搭把手，和我把骡子掀起来。”张二小看到这般境况，便快放下粪箕及锨，脱下开了花的棉袄，二话没说，向手心唾了一口唾沫，上去就和李殷掀驮篓。你别看张二小年纪不小了，佝偻着腰，但力气却不小。使劲抠住驮篓的底部，重重的喊了一声“一二！”驮篓抬起，骡子一个起身站了起来，驮篓也摇晃了一下，稳稳落正。骡子抬腿上路。李殷高兴地抓着张小二的手含着泪说：“二小弟，今天全亏了你，没有你我这趟买卖不但做不成，弄不成骡子也会被压死了”说着将要下跪，张小二赶忙扶住，穿上那开了花的棉袄，背起粪箕，拿上锨说：“人这一辈子，谁还没有难处，谁还没有用人的时候。你赶快走吧，雪化了，路也好走了。”说着正了正粪箕，消失在雪野中…… 李殷对着长天，由衷的叹了口气，想到：我一生没有看起的人，也认为没有用得着的人，万事不求人，张二小是我认为最没有用处的人，若不是这个最没用处的人的帮助，买卖不但做不成，骡子也可能被压死了。看来我得好好反思我的为人信条了…… 一会了，便赶着骡子消失在闪光耀眼的雪路尽头，留下了一串深深地脚印。 2017年11月14日 黄丰年：山东 淄博职业学院教师。博山区石马镇南沙井村人，现居淄博张店。 爱好文学写作，喜欢散文、纪实文学、诗歌创作。系淄博市作家协会会员，音乐家协会会员，音乐文学协会会员，淄博网络作家协会首批会员。在多家报刊媒体发表作品三百七十余篇。专著《金牛山大观》、《绿洲沃土》、《雪落无声》、《金牛山大观》增修版（与丁恩昌先生合作）、《五谷杂粮》、《瑞雪映春》主编或参编多部文史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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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1-29 14:4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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