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羲和舞 于 2014-12-12 18:50 编辑
回味清香的杨树莽子 徐铭强 住在农村的父母来电话说,想读高一的孙子了,就从淄川老家赶来,并捎带了自家种的地瓜与南瓜。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团圆饭,话题自然谈到了吃,都津津有味地说起以前吃过的野菜。我忽然想起杨树莽子,就问母亲说:村里人现在还吃吗?母亲不假思索的说:“没人吃了”。啊?!我顺口应答,却若有所思,记忆不禁回到了童年。 故乡的小山村,杨树随处可见。一年四季,我和七八个儿时伙伴最喜欢去村外东山下那片茂密的杨树林里玩。林间夹着一条流水潺潺的小河;高大挺拔的杨树,错落有致;两岸经水冲刷过的地面平整干净;是我们童年的天然游乐园。没有大人管,我们就发疯地玩,抗拐、弹玻璃球、打宝、四顶、踢毽、木人、点报、溜冰等等游戏,一直玩到昏天黑地,乐此不疲。当然,大人并不是任由我们在此放肆,总是有所交待的,比如捎带摘取杨树莽子,回家做菜,就是其中一项。 杨树莽子,其实就是雄杨树的花。春寒料峭之际,青草尚在萌牙,杨树莽子忽在一夜春风中,争先恐后的挂满枝头,开得娇艳而张扬,似密密麻麻的红丝带般随树摇曳。如此繁盛的花事,我们却不懂!孩子的眼里,杨树莽子不美,毛茸茸的,就似一条红通通的“毛毛虫”。人们不经常去的地方的杨树,结出的莽子最好吃。通常,我们并不急于应付父母布置的任务,先是在杨树林里捡起树下一些掉落的莽子,试一下口感,若是清甜味鲜的,就决定在这棵树上摘取,掉到地上的是绝对不能要的。初生牛犊不怕虎,我和伙伴们用手脚攀援到十米高的树叉上,挑那些最嫩最饱满的杨树莽子放进随身带的棉布袋中。有时还骑在树上用莽子投掷邻近的伙伴嬉笑打闹,现在想来还真是危险! 杨树莽子带回家,母亲总是表扬一番,才开始做菜。新摘的杨树莽子要用烧开的水焯一下,变色即可;然后用清水浸泡一天,以去掉苦涩味;如此浸泡好的杨树莽子,就可以食用了。我家主要有两种吃法。一种是凉拌,把处理好的莽子,切成小段装盘,加入小葱、酱油、香油、盐调匀即可,条件好时还可以加入擀碎的芝麻或麻汁;一种是油炒,儿时家里炒菜的油一般是猪油,锅油热后,放入大葱和莽子清炒酌加调味品即可。吃起来都有一种天然果蔬的清香味,味美可口!在以地瓜、玉米煎饼为主食的年代,这也算是一种打牙祭吧。因为杨树莽子的花期很短暂,能供食用的状态则更短,有些人家往往由于没及时摘取而吃不到。也听说过别人有做莽子煎饼、蒸包、窝头等等吃法的。 那时村里邻居的关系也好,谁家有个感冒头痛的,都互相传递关切的声音。杨树下莽子的时候,母亲要是知道哪家有拉肚子的,就会让我把家里做好的莽子菜给人家送去,据说莽子对肠道有保护的功效,可以用来治疗痢疾哩!当然,不能吃大多,多了反而会闹肚子。 转眼间,30多年过去了。当我又想起童年时吃过的杨树莽子菜时,已近古稀的母亲却道村里的杨树莽子已无人问津,我的心中说不出是悲是喜。 那些早春随处可见的杨树莽子,在贫穷的岁月里给了我们营养,也给予我们童趣。如今,相对富裕的日子到了,百姓争摘吃食杨树莽子的年代却一去不返了,也许只有老饕们还在留恋着它的滋味。 平凡的杨树,依然花开花落,笑对人间冷暖。年复一年,在春天的姿态中保持着自己别样的风景,不在乎有没有人理睬!而念旧的游子,能不回味那份清香乎?
徐铭强:笔名金石、羲和舞,淄川人, 出生于1971年,现居周村,90年代开始发表作品,淄博市青年作家协会会员。有散文、小小说、诗歌作品散见于《淄博声屏报》、《鲁中生活日报》、《淄博财经新报》、《淄博晚报》等报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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