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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城,这片沧桑厚重的土地留给我的,不仅是对历史、文化、民俗的探索和思考,还有我对娘深深的眷恋和亘远的记忆。
时光回溯到二零零九年农历十月二十四日……
娘走了,家没了。
时间永远地凝固在了这一天,那是让儿子有生以来感到天塌地陷的一天。娘平静地躺在床上,儿子目光呆滞,亲人们的失声痛哭,已经触动不了我麻木的神经。娘啊,难道您与儿真的自此阴阳相隔?您的教友们为您举行了隆重的葬礼,用天主教特有的方式不住地为您祷告和歌唱,祈请上帝把您接去享受福禄寿禧。在读《祭母文》的时候,儿子听到了您在蓝天上、在白云间的呼唤。娘啊,您是否真的去了充满理想的天国?
娘走了,家没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娘啊,儿子永远地失去了孝敬娘亲的机会。寂静的周末,儿的眼睛在庭院的一花一草、在院中简陋的石桌、在那棵高大的梧桐、在娘亲自栽下的石榴树、在那片您精心耕耘过的菜地、在娘常常出入的饭棚、在您谈笑风生的堂屋前、在家门口那片荫凉地……在曾有您身影的一切的一切里模糊。当石板盖住墓穴的那一刻,儿便成了风雨飘摇的船只。娘啊,您是否真的去了人人向往的天国?
娘走了,家没了。
娘啊,您其实就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农家妇女。您虽然平淡,但却勤劳要强,对生活充满希望。您当着民办教师,还要和父亲操持着十二亩地。每天做饭、洗衣、打扫卫生,深夜在油灯旁缝补旧衣服,纳着全家人大大小小的鞋底。在那艰难的岁月里,娘忍受了很多的苦难、咽下了很多的泪水、包容了很多的无耐。就象是一支蜡烛,照亮了别人,耗尽了自己。娘啊,您是否真的去了明心见性的天国?
娘走了,家没了。
我刚记事时,尚处于“人民公社”时期,吃窝头就咸菜、蒸地瓜煮萝卜就是主食。当时父亲务农,您在学校挣着工分,日子过得拮据。您给我五分钱打酱油,有时贪玩丢了,往往心惊肉跳,因为您肯定声色俱厉。还不明白事体的我总感到委屈:当年我哪里知道您的苦楚!两个孩子到了上学的年纪,家里更是捉襟见肘。您和父亲期望我俩考上学,跳出农门当工人,您的确是穷怕了的啊。娘啊,您是否真的去了黄金满地的天国?
娘走了,家没了。
娘啊,在我的心底,您是慈母,更是严母。每天凌晨催促早上学,中午盯着吃午饭,晚上监督做作业。中学时,周末给我炒肉末咸菜,再三叮咛要努力学习。塞给我五块钱时,常常眼里闪着泪光,表情带着丝丝歉意。成绩落后了,您却每次都很严厉。啊,这个人就是娘,这个人就是妈。如今,我最爱听的歌是阎维文的《母亲》、刘和刚的《儿行千里》,每次都听得泪流满面。娘啊,您是否真的去了的毋庸熬心费力的天国?
娘走了,家没了。
您的孙女虽少不更事,但仍一脸的肃穆,毕竟您一手带了她三年啊!从襁褓之中到咿呀学语,到蹒跚地起步,再到回老家在秋千上荡漾的日子。娘啊,您让您的孙女有了一个幸福美好的童年。每到天冷,电话铃就会响起:“记得给孩子加衣服啊”,此情此景一直在儿的眼前闪动。您常常对她唠叨:长大了可一定要疼爸爸啊。年幼的她哪里懂得您的话语!这是娘对儿子无尽的情谊。娘啊,您是否真的去了心空飞旋的天国?
娘走了,家没了。
院子里红红绿绿的,是亲友们给您送行的礼物。儿双泪长流,淹没了无数的花圈。娘啊,奶奶、爸爸、洋洋、煜煜……您的牵挂我都记着,我们都深深地想念着你。您走后的几年里,每逢回家,每当左邻右舍的老人在念叨您时,儿的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桨儿不知何处去,留下小船苦飘荡。娘啊,没有你,家怎么还会是一个完整的家啊!梦里依稀慈母泪,几番番见娘依然是慈祥的模样。娘啊,您是否真的去了繁花锦簇的天国?
娘走了,家没了。
有人说,人死如灯灭。娘啊,您这盏指路明灯,不!是引航的灯塔,永远在儿女心中亮着,我和妹妹永远记得您的嘱托,您的遗言将永久地留在两兄妹心里:自强自立,相互扶持,为人厚道,处世要实。娘啊,您在遥远的天国,可否一直注视着我们的脚步?清明淅沥的春雨,可否是您嘱咐我们的话语?生活越过越好,岁月越走越实。如今的日子,却是风景旧曾谙,娘亲已逝去。娘啊,您是否真的去了美满幸福的天国?
娘走了,家没了。
《圣经》对天堂的描述,城是四方的,墙是碧玉的,门是珍珠的,城和街道是精金的,如同明透的玻璃,城墙的根基是用玛瑙、碧玺、水苍、翡翠、紫晶等各种珍贵的宝石修饰的,城门是不关闭的,而且不用日月光辉,因为城内有神的荣耀光照,又有羔羊为城的灯,这里没有黑夜,只有光明。那么,天堂里也该有雄关漫道、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和龙潭飞瀑般的美景吧?娘啊,您即使真的去了那里,肯定也会牵挂我们的吧?
假如人生真的有轮回,来世我还要做娘的儿子!
愿娘在天国的一切,都美好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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