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电风扇还是很稀罕的物件。每到夏天。家家户户都要买回几把蒲扇来驱蚊避暑。大人孩子各持一把,在左右上下摇动间,摇散了嗡嗡的蚊虫,摇干了灼灼的热汗,摇近了邻里乡亲的感情,摇欢了孩子们的童年,摇来了徐徐的清风,摇走了闷热的夏天。 蒲扇刚买回来时,妈妈会用一些零碎的花布条给扇子边沿缝上道美丽的花边,既增添了蒲扇的风韵,又延长了它的使用寿命。认字不多的孩子们,总是顽皮得从抽屉里摸出岁末年初写春联时用的毛笔,在蒲扇的眉额、中缝题写自己的名字。有的还会写上几句打油诗,至今我还能记得那首“扇子有风,握在手中;有人来借,不中不中,实必要借,放你手中”。每当看到那些倚栏无语、轻摇蒲扇的老人或者笑扑流萤的孩童,总有一种莫名奇妙的感觉。那感觉就像在老电影里看到辘轱井边,扁豆架下,开满蓝白色牵牛花的情景,对它感到分外熟悉和格外亲切。 童年夏日的晚上,叔叔大妈们会拿着篾簟到村边长满青草的路边上纳凉。勤快的婶子大妈们带上做女红用的篾篮,借着皎洁的月光勾着花,纳着鞋底,编织着毛衣,缝着衣裳,顺便再聊上几句家常。高矮胖瘦的男人们一律裸着肩膀,脖子上搭一条揩汗的毛巾,吹着天然的“空调”,抽着用旧报纸、破书本自制的卷烟。凑在一起侃大山,孩子们穿着短裤衩,躺在凉席上,远观天上的星星,近听树上的知了吟唱。当听到长辈们讲到一些摄人心魄的鬼魅故事时,我会赶紧往父母身边靠拢,原本雁群一般飞舞的蒲扇渐渐不见了踪影,炎热的一天在刺激诱人的故事中淡去,人们陆续回到自己家中继续摇摆着手中的那把蒲扇。 童年时我问过父母,挟裹清风的蒲扇是如何做成的?她们也是轻描淡写的说几句,应付我的提问就是了,长大后才知道蒲扇是用一种植物的叶子或者是竹子编成,现如今各式各样的蒲扇已有好多种了,但是家家户户都安装了空调,蒲扇早已没有位置了。 可在我的记忆里,飞舞的蒲扇和蒲扇背后的故事是我童年夏日的最爱。我怀念那时美丽夏天的夜晚,怀念躺在妈妈怀里,在妈妈手摇扇子的微风中安然入睡,我怀念妈妈的那把芭蕉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