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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当年河堤拉呱
林毅
小时候,夏天的夜晚大多是在村头的河堤上度过的。说是河堤,其实就是村头的过道。到了晚上,拉呱作为最便捷的娱乐方式被乡人接受并传承着。“刘大嘴”就是村里拉呱的高手。
刘大嘴年轻时跟着戏班子跑过江湖,算是走过南闯过北的人。他拉呱之前,总是先扒下脚上那双老布鞋,把其中的一只垫在屁股底下,然后用手抠另一只鞋里的泥土,抠出后还要把泥土拿到鼻子上闻了又闻,然后再替换另一只。这样的动作做过后,故事开讲了,有时也会边讲故事边抠鞋。他总是滔滔不绝地讲在异域跑江湖的所见所闻,总是讲哪里哪里的东西好吃,馋得我与小伙伴直流口水,甚至忘了蚊虫的叮咬。有时刘大嘴会从家里拿来用栗花捻成的火绳,点着放在脚下,驱赶蚊虫,让我们能够安心地听他大讲特讲。他口若悬河,唾沫星子乱飞,手里的蒲扇摇着,眼睛半眯着,兴浓时还会站起来用手指指点点,仿佛任何事情都是他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他的投入程度,绝不逊于口若悬河的演讲家。时间长了,小伙伴们就给他起了另一个绰号-----天下知。
秋风初起,河水凉的无法洗澡,田里的青稞变黄了,夏天真的过去了。每当夜幕降临,我与小伙伴还是自觉不自觉地来到村头的河堤上,当确认确实没有了刘大嘴的身影时,才恋恋不舍地离开那里,然后是漫长的等待,盼望来年夏天的到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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