笋芽笑了

花开花谢

笋芽笑了

临淄   孙志平

    校园操场北边的草坪是我们的卫生区，自学完课文《笋芽儿》后大家对草坪东头假山畔的那一丛竹子就满是期待。满坡的草青了，柳树也早绿了，红的、黄的、白的、粉的，各色花儿们一波又一波赶集似的来了又去，可迟迟不见笋芽儿的影子。

    “别着急，它们在等春雨呢！春雨动身晚了，笋芽儿怕还没有睡醒吧！”每次面对一双双期待的眼睛，老师总是这样来安慰大家。其实老师跟他们一样满怀期待，期待着着笋芽破土的那一天。

    终于落雨了，雨点敲在窗上，奏出这个春天最美的音符。笋芽儿出来了吗？望着灰色的天空，心时已经跑到学校里去。

    “笋芽冒出来了！笋芽冒出来了！”望见老师，一群孩子激动地呼喊着，远远地跑过来。

    一身棕褐色的衣服，尖尖的小脑袋，像一群懵懂的娃娃羞涩地站在清晨的阳光里，安静地打量着全新的世界。在整整一个春天焦渴的日子里，受了了一点没有湿透地面的雨水的召唤，勇敢地钻出地面，真是佩服这些勇敢的娃娃。集合所有孩子，一起到卫生区看望笋芽儿。“看那个，已经长得比我的尺子还高了！”“看这个，它才刚刚出土，还顶着小土帽呢！”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站在草丛边上，孩子们指点着，欢笑着，点数着，统共有十几个笋芽。

    回到教室，大家们依然难捺激动，于是停下要讲的课文，我们一起拿起笔来。

    “笋芽终于长出来了，圆圆的身子，尖尖的脑袋，歪着小嘴巴，样子很可爱！”

    “老师说笋芽很脆，一碰就会断。以后干值日时我要小心一点，别碰着它们。”

    “笋芽长得很快，等它们长成健壮的竹子，我们的卫生就变成一片美丽的竹林了！”

    ……

    简单的语言，稚嫩的童音，却含着无限的爱与憧憬，如夏日清凉的风拂过，喧嚣的世界慢慢宁静祥和。“春雨姑娘爱抚着她，滋润着她。太阳公公照射着她，温暖着她。”还有孩子们的关爱与期待，笋芽儿会脱下一件件衣服，长成一株株健壮的竹子吗？望着活泼的身影，无邪的眼睛，眼前不止一次浮现竹子成林的情景，还有竹林边上欢笑的孩子。
   
    很多事情总在不经意之间撞向你，让你猝不及防，一如那个早上。楼道里孩子们迎着老师跑过来，手里拿着的是细小的笋芽，褐色的衣服遮不住鲜嫩的乳白色的断痕，那一刻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揪了一下。

    “是谁做的？”教室里鸦雀无声，一双双明净的小脸上除了无辜还有难过，跟老师一样甚至比老师更深的伤感。这不是我的孩子做的，我的孩子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一个心里水一样澄澈的孩子怎么会伤害可爱的笋芽宝宝？一个满怀期待竹子成林的孩子怎么会做伤害笋芽的事情？

    “孩子们，一棵健壮的竹子就这样消逝了，如被婴儿被扼杀在摇篮里。一个生命从出生到长大谁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磨难？笋芽这样，人也一样。折断了的笋芽，谁都没有回天之力，我们都为它感到惋惜。可是还有那些没有断的，让我们来一起来保护他们吧！”

    孩子们找来红绳子，把假山与南楼之间的进出口围了起来，大家有时间常往卫生区里跑着。就是这样，依然接二连三地在那里捡到被折断的笋芽，到底是谁干的？他为什么要无辜地伤害这初生的嫩芽？他的心里装着什么？我一直坚信，每一个孩子初生时心灵都如同鲜嫩的笋芽，洁净柔软，没有一丝尘埃，不带一丝褶皱。一个人的长大要经历些什么，心才会落满尘埃？继而对环境冷漠，对同伴冷漠，对动物冷漠，甚至于对于不说不动的小小笋芽要挖出来折断它才罢休。

    “老师，你快去，又有人挖竹笋！”下午课外活动时间，俩孩子一头大汗，急匆匆地跑到办公室。

    “老师，我们说不听，你再不去笋芽就被他们挖完了！”路上又迎着孩子跑过来，小脸急得红红的，声音涩涩的，眼泪要落下来的样子。三步两步跑过去，是一群五年级的孩子，有男生也有女生，他们身高大多已经超过了我。这些高大的身躯把我那些二年级的孩子夹在中间，双方正争论着什么。对方仗着身高的气势，咄咄逼人，要把我幼小的孩子吞下去似的。

    “是谁？是谁要挖笋芽？”气愤与激动一起涌上来，以至声音有些歇斯底里。毕竟是孩子，一见这阵势，对方又是老师，马上就要散去。“就是他，就是他，刚才用尺子和铅笔去挖笋芽，说要拿回家做菜吃！”

    “大家都别走！”一把抓住被指认的元凶，喝住要散去的其他孩子，“给我说清楚，你们是哪个班的，为什么要挖笋芽？可知你挖出这小小的嫩芽，杀死的是一大棵竹子。”

    “没，我没有……”被我攥住衣袖的孩子依然争辩着，只是声音弱弱的。“是他，就是他！”奈何边上他的同学，七嘴八舌一起指向他，这家伙终于不出声了。他也只是个孩子呀，看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叹一口气，心又软下来。

    “孩子们，笋芽是有生命的。”举起手中折断的笋让所有的孩子都看到，“你们看，这本来可以长成一株健壮的竹子，可如今它被硬生生地折断了！”眼前这一帮孩子纷纷低下头，“以后还做这样的事儿吗？”一家人轻轻摇头，“当然，如果大家不再犯这样的错误，这件事情我暂且不上报。但是，如果再被发现，就不会这样轻易得到饶恕！”对方点头，依然不放心，“孩子们，让我们一起努力，让幼小的笋芽长成茁壮的竹子好吗？”我不知道最后这句话有几个孩子听得进去，嘈杂的俗世里连一阵风都不如，但依然要说，只是希望能唤醒这些孩子心灵深处那些柔软的东西。我一直坚信，人，生来都是纯净的。

    又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刚到教室，天泽冲我举起一个方正的牌子，上面有他稚嫩的笔触：植物也是有生命的，请不要破坏它。

    三个孩子代表大家把牌子竖在竹丛前边，阳光里，牌子闪着亮光。

    能做这样一群孩子的老师，在他们的善良与清纯里感受时间的脚步，我常常弄不清楚是老师在呵护他们还是他们在用最纯真的心灵来感染着我。那一刻，眼睛有些涩涩的，但又分明感觉那一丛竹子笑了，笋芽也笑了。

玉静心明

孩子的心澄澈透明，老师的开蒙润物无声，笋芽的笑安静从容.......
生活文字化，文字生活化......
玉静问好孙老师，学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