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比天大——写给敬爱的王万森老师以及山师的老师们

临淄姜健

       昨晚上，突然看到网上有山师王万森教授因为误课，主动向学生们承认错误并认真做检讨的消息，不禁激动不已，感慨万端。我被王老师对学生平等相待、以诚相待的高尚精神，真诚坦率、勇于自我批评的博大胸怀，再一次深深地打动了。
       我是王万森老师的亲学生，92年前后他教过我们当代文学一个学期。王老师教我们那会儿，对我们非常好。不仅学术渊博、教学严谨认真，而且对学生和蔼可亲，宽容有加。记得有一次上课，他讲到抗战时期，救亡文学繁荣兴盛的现象，并进而引申出“严酷动荡的战争环境，反而可能会促进文学兴盛”的观点。上大学那会儿，我是个爱思考、有点逆反心理的学生，有点像《论语》里的宰予，有时喜欢专门和老师唱对台戏。这时我大胆举手，站了起来，不知深浅、没轻没重地将了王老师一军：“老师，你说战争可以让文学兴盛，这不大对吧。您看现在伊拉克侵占科威特，科威特就处于战争环境，可我也没听说科威特出过什么文学大家啊。”王老师听到我的问题，朝我眨眨眼，笑了。他没有暴跳如雷、反唇相讥，说我“目无尊长、不讲礼貌”，也没有像孔子骂宰予“朽木不可雕也”，他只是微笑着，夸奖我“敢于思考、有独立见解”，并说我“提的问题很好”，课下他准备查查资料，以此为课题搞搞研究，有机会再和我单独交流。
        ——很多年过去了，王老师宽容和蔼、对学生真诚平等的态度，蔼蔼然使人如坐春风的气度，一直长留在我的脑海里。我后来教语文，课堂上也常遇到学生提些刁钻古怪问题跟我捣蛋的情况，我总是忍住怒气，像当年王老师对待我那样，平等、宽容地对待我的学生，鼓励、赞美我的学生。


       戏曲界的朋友常说“戏比天大”，意思是演员只要一上台，就要有职业精神，就要全身心投入，全心全意为观众服务。——这句话用在教育界，改一下，就是“课比天大”。正是因为王老师心里装着学生，有“课比天大”的意识，王老师才不顾高龄、不顾身份，坦诚向学生承认误课的错误的。不独王老师然，我的山师老师们都是热爱学生、“课比天大”的典范，全是师德标兵：
      不仅王老师真诚地、主动地向学生们当堂承认错误，还有很多山师老师都这样做过。记忆中，当时教我们古代汉语的杜爱英老师，就曾在课堂上承认、检讨过自己的错误。好像当时她也写了检讨书，并且是流着泪读检讨书的。杜老师具体什么错误我忘了，好像是上周忘了讲一个词什么的，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错误，我们这些学生都没在意。她一检讨，同学们惊呆了，大家都为老师严谨、自责的意识所打动，个个热泪盈眶。
       当时山师中文老师上课的美丽瞬间还有很多：
       教我们现代汉语的黄老师（一个胖胖的戴眼镜的老太太），一次不小心摔断了胳膊，但她重伤也不下火线，吊着胳膊坚持给我们正常上课……
       教我们古代文学史的王勇老师（博山人），下课后怕学生吃粉笔末子，总是让前几排的同学先出教室，自己代替值日生去擦黑板，每节课后都是这样……
      李掖平老师的激情，杨存昌老师的深厚、季广茂老师的幽默，至今鲜活在我的记忆中。他们课讲得出神入化，对学生那叫一个亲啊，说如兄弟姐妹一点也不为过……
      有一天晚上，我去偷听袁忠岳老师的诗歌选修课。不知那天晚上是天气不好啊还是系里有演出活动大家都去了，反正我清楚地记着，当时台下加上我一共坐着三个学生。袁老师不因为人少就不讲或简单讲讲，照样意兴瑞飞，抑扬顿挫，保质保量地讲了两个多小时……
      还有一次，吕家乡老师正在给我们讲现代诗歌。突然，一个穿得油脂麻花、衣服上都是点点的民工推门进来，说他很喜欢诗歌，想听听课。吕老师一点没有瞧不起他的意思，反而非常高兴、热烈欢迎，把他安排在前排听讲。课中，还兴致勃勃地点评、修改这个民工的习作……
宋遂良先生的课，有意思，有亲和力。上课之前，他要和男生们聊聊足球，谈谈泰山队的比赛，台上台下你来我往，拉得热火朝天。甚至有几回，我亲眼看到，他会拿着烟走下讲台来，拍着我们的肩膀，亲热地招呼：“你们要不要也来一根？”（当时大学里还没有禁止课堂上吸烟的规定）。

        ——二十多年过去了，王老师还有其他老师教给我的知识，已融化到了我的血液；他们所展现的“课比天大”的师德精神，更潜移默化中铸造了我的品格。
       像他们一样，我也秉持“课比天大”的原则，教学十年，热爱学生，几乎没误过学生一节课。只有一次，大约是2002年前后，校领导让我中午接待区教研室的老师，因下午没有课，领导又准了假，就放开喝了点。结果呢，下午一个老师有事，临时调课，下午第三节我又要上语文。喝醉了，怎么能给学生上课呢？我带着酒气进了教室，在学生面前开诚布公地讲了事情的原委，老老实实承认、检讨了自己的错误，然后我给学生布置了作业，自己看着他们上起了自习。虽然没有给学生“误课”，但这属于“非正常上课”，对学生是不负责任的。我愧疚不已，不断自责。第二天，像王老师、杜老师那样，我也认真写了检讨书，当众念给学生听。幸福的是，学生们原谅了我。

        ——课比天大。
        ——教育的真谛，就是平等地、真诚地热爱学生。
        ——有错误，就要勇于承担。向学生道歉，向孩子道歉，不丢人。
        ——这是王老师，以及所有山师的老师们教给我的。用纯真的行动，教给我的。
        是的，我将铭记终生！

临淄姜健

向王老师致敬！向我的山师老师们致敬！

深山樵夫

课比天大，老师的学识、品格和辛勤值得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