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帖最后由 北方雪狐 于 2015-10-13 17:53 编辑
诗四首
周村/北方雪狐
水边的孤独
孤独,有时也会不请自来
譬如此刻,它恰巧与一场淅沥的秋雨对接
阔达的文昌湖,愈加显得寡薄、弯曲
细小的雨点重重地砸在水面上
斜飞的燕子溅起了剪剪水花,又瞬息洇散于时空的浩淼
一小队蚂蚁则摆开了决斗的架势
它们试图爬到楸树高高的枝柯,去镇守仅存的叶片
其实,秋天本已所剩无几
连孤独也是。它在这时幽幽地冒出来
像饥饿的北风呜咽,一路追赶着
南风的黯然神伤
岁月在晚秋低下了身段
残虫唧唧,超度夜的阒寂和聊赖
光阴薄凉,一再压低了身段。尤其在晚秋
该归仓的已然归仓,该腐朽的继续腐朽
命理的安排,喜好各得其所
埋怨,窃喜,伤悲,执念
一切的缘,皆浸润融化于夜的虚妄
仿若乌鸦的翅子,潜隐于月色迷蒙的归途
而它嘶哑的鸣叫,也贴紧了低矮的草木滑行
至此,纵使大地的霜露敛尽了破败的星光
相对于季节弯垂的躯体
任何狭义的锋利,都已丧失了
黎明时分切割光环的动机
臆想的雪花
冬日尚且遥远
一定有些什么,笃定让我想起了雪花
一朵,两朵,三朵,无数朵,铺天盖地的
雪花落下来,和往年一样执着
义无反顾地落在
我的头上睫毛上衣服上远处的树上
来不及喊疼,来不及说爱
它们消融,或者滑落
我用温暖的灯盏和无垠的大地盛接
我用心尖托举,这一朵朵翩跹的白蝴蝶们
在雪季之前,我试着
先把自己,融化成为命运里
那透明而湿润的一部分
一生
已经活了很长时间了
在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多少光阴
可供挥霍,我至今也没有明晰的目标
反正一直对数字不甚敏感,活得越长越好
即使没那么多顺心如意,也算不了什么
只要活着,就足够了
像那列周而复始的绿皮火车
直到有一天,它穷尽了我的目光
我就会追随着僵硬的铁轨和腐败的枕木
去落草于一抔沉静的泥土
以来洗尽此生,那些撕扯过我的
从不曾停歇的哐当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