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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李玉军 于 2015-12-2 19:24 编辑
《活出个样来给自己看》
临淄/李玉军
这次回家,在村头见到了二叔。我停下车,与他搭话,谈笑间,我看到,眼前的二叔确实老了,满头银发,饱经沧桑的脸上沟壑纵横。但他精神头很好,说话时中气十足,笑起来一脸灿烂。这么多年,二叔过得真不容易。但他却一路风雨挺了过来。
二十五年前,二叔是村里的能人。承包了村里的砖厂,最早把彩电买回家,最早骑上摩托车。至今我还记得,大年三十,乡亲们挤在二叔家里看春晚的情景。二叔给大人分烟,给小孩分瓜子花生。我的心目中二叔是一位英雄,大彩电是只有英雄才拥有的。
后来,二叔把经营砖厂积累下的二十万元投资建了一家马赛克厂,由于种种原因,两年后倒闭,二叔从村里的首富沦为债台高筑的人。原先向他借钱的人此时敬而远之,二叔深感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那是一个下着小雨的下午,二叔为了建蔬菜大棚四处借钱。他头发花白,光着上身,穿着一件用旧长裤改做的短裤,脚蹬一双旧拖鞋,走东家串西家,竟然收获甚微。二叔来到我家,虽说我当时才二十七八岁,但手中已经稍有积蓄,就借给他三千元。也算对他报恩,我刚高中毕业时,家里父亲看病急用钱,曾经借过二叔一百元,直到我四年以后在一家诊所上班挣了工资才还上。这件事我一直对二叔心存感激。二叔从我手中接过钱,泪水从那张老脸上滑落,说:“玉军,我知道你是个啥样的孩子,你放心,二叔不会倒下的!”从这以后,我和二叔越走越近,成了忘年交。
二叔家的妹妹高中毕业后就进厂上了班,因为二叔实在供不起她上大学。这成了二叔心中永远的痛。每每喝点老酒,就说,我对不起翠呀,没能让她上完学。所幸的是翠妹妹很争气,虽然没读大学,却混得不错,年纪轻轻就做了部门经理。
种蔬菜大棚是一个苦差事。二叔从前没有出过大力,却硬撑着干。夏天在棚里劳作,汗水浸透衣衫,脱下来用两手一拧,哗哗淌一地。冬天,草帘子上的麻绳冻得象钢条,粗糙的手皲裂出血,还得天天早拉晚放。二叔种了十年蔬菜大棚,把儿子从高中供到大学毕业,有的年头入不敷出,二叔节衣缩食闯过去了。他儿子很争气,五年医学本科毕业后成为县医院的医生,让二叔在乡亲们面前重新找回了面子。儿子成了他的骄傲。
二叔不种蔬菜大棚后,到朱台一家养牛场干活。有一次从敬仲路过,到我的诊所小坐,看他那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儿子已经上班挣钱,他还要继续干,买房子娶儿媳都是大事,他要尽可能多挣钱,助儿子一臂之力。
后来,二叔帮儿子支了首付,买下一套二手房。儿子结婚,他到一家化工厂老板那里借了三万元,整整在那家厂子干了两年,才还上债务。二叔总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无债一身轻。二叔的日子渐渐好过了。这时又添了孙子,心情自然如沐春风。
千难万险脚下过,酸甜苦辣全咽下,二叔跌宕起伏的一生在晚年有了一个美好的结局。虽然屡屡受挫,生活中太多不尽人意,二叔坚强地走到了今天,活出个样来给自己看!
李玉军,淄博市青年作家协会会员,临淄区敬仲镇褚家,电话13280607387邮编255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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