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祝【原创】

山夫子

老祝
                                       刘继智

    老祝这几天总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前几天把唯一的一部手机丢了，昨天又把钱包给丢了，最恼人的是，钱包里还有银行卡和身份证，他几乎找了整整一上午，依然无影无踪。
    老祝阴沉个脸，一言不发。我们也不知怎么样劝他才好。
    老祝今年60岁，第一个进的工地，他当过大队干部，民办教师，在外打工10多年，头发大都已经斑白，看起来的确有些苍老感，他其实做事挺认真的，人缘也好，就是反应迟钝，动作慢了一点，公司几次想开除他，碍于情面，还是让他留了下来。
    但这一次，仅仅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老祝因为太过于认真，结果反而惹怒了公司领导，领导就一句话，明天你就卷铺盖走人。
    走人就走人啵，打工在外，你的去留不是你自己能够决定的，作为打工者，只能够抱着干一天上一天算的心态，而且，你得认真努力地去干，结果如何，那就不是你能够左右的。但这一次，公司领导还是格外开恩，让他缓几天离开，因为新招的人还没有到位。
    表面上，老祝好像泰然处之，但我看得出，他心里还是有些受不了。走路一歪一歪的，显得疲乏无力，一点精神也没有，他神情忧郁、目光呆滞，不是忘了这，就是忘了那，弄得我的心情也大受影响，平时最喜欢和他开玩笑，看到他那种情形，玩笑自然是开不得的。
    后来，老祝终于联系了一个地方，去承包一个小公司的食堂，百多人的饭菜，而且一天只做两顿，那活儿 并不轻松，但工资高，老祝的脸色，终于开始转忧为喜。
    老祝明天就要离开了，仅仅只剩下一天的时间，干了大半年，马上就要离开，心里多少有点惶惶然，脸上的喜色渐渐淡化，随之而来的又是沉郁的颜色占了上风。是若有所失的样子，至于失去什么，恐怕连他自己也难以说得个清楚明白。
    我看了看老祝，轻声问了一句：“明天我送你上车，行不行？”
    老祝眼睛一亮，马上强装欢笑的回答说：“那敢情好！谢谢！”
   “你晚上把要清理的东西清理好，免得明天匆忙之间拉下什么。”
   “那是一定的，我吃了晚饭就清理！”老祝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珠子滚了滚，他怕眼泪真的流了出来，马上背过脸去。
    我无言，不再好意思和他聊下去，怕触及到他的伤心处。
    吃了晚饭之后，老祝愣了好大一会儿，才慢慢的去清理自己的行李。
   “其实这人呀，出门在外，家总是自己最后的归宿，总是要回去的，迟早要回到高老庄去，就是在家里挣钱特别难，自己一天天老了，倘若有个三病两痛的，手头有几个钱，就方便多了，儿女自己都有个家，也有自己的难处，都不容易，再向他们要钱，说不出口呀，好在我这大半年还挣了两万多块钱！”老祝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默默的向我倾诉，他窸窸窣窣的清理行李，把一件件旧衣服往蛇皮袋里塞，我连忙给他当下手，老祝还是感激地笑了笑。
    老祝的动作缓慢而又迟钝，磨磨蹭蹭的，看得出，他心里依然有所不甘，但又没有什么 办法，内心里依然充满矛盾。
我何尝不是面临着被裁简的处境，几次差点卷铺盖走人，几次又化险为夷，但我心里明白：好运不常在，终于有一天，我还是会像老祝一样，离开这个地方，回到那生我养我的深山老林之中去……
【432824湖北省大悟县黄站镇中学刘继智  邮箱：2579753811@qq.com]

流浪流浪去

像个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