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桑椹红 文 高青/茗萱
桑葚,为落叶乔木桑树的成熟果实,桑葚又称葚果。 初夏的五月,正值桑葚成熟的时节。高青县是桑蚕基地,我虽未曾去桑葚园采摘葚果,但是单凭最近时日街上卖桑葚的日渐多了起来,便可知晓又是一年桑葚红。 每每行走在街上,看到那一颗颗诱人的果子惬意地躺在藤编的篮子里,在夏日金灿灿的阳光照耀下闪着诱人的光泽,饱满得像要胀破了似的,味蕾总会不自觉地配合着,溢出丝丝甜味。于是乎,总是抵挡不住诱惑,于是天天买——明明昨个儿买的还没有吃净,今儿看到卧在篮子里的果子品相甚好,就又添了新的,好像不买就对不住这般好的葚果。 吃桑葚有诸多益处。其一,味道佳。只要吃过的就晓得成熟的桑葚极甜;若是偏爱酸味的,也可以选择红色葚果。其二,营养丰富。被誉为“民间圣果”,由此美誉就可以想象其营养如何了得,就不必说矿物质含量多,也不必说蛋白质丰富了。其三,纯绿色。桑农种植桑树的目的不在于收获桑果而是为了用桑叶喂食蚕宝宝收获蚕茧,而蚕宝宝是及其娇贵的,接触不得任何化学制剂的产品,用了化妆品女士是不能靠近的,更不用说农药了;于是,我们自然可以放心朵颐这人间美味了。其四呢,具有浪漫情怀。《诗经.卫风.氓》就有这样的诗句“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说的是鸠吃多了桑葚会迷醉,用来比喻热恋中的人容易头脑发昏;《汉乐府》也有“罗敷喜桑蚕,采桑城南隅”这样美丽的令人浮想联翩的诗句。 又美味,又浪漫,焉能不食? 可再好的东西不能是尽善尽美,吃桑葚往往搞得吃相不佳。手一接触就被染成黑色,红唇白齿之上也留下不雅的印记。可与舌尖上的诱惑相比,这是万万不能阻挡我对它的喜爱。吃多了便想出了些许招数:用牙签叉着吃,这样手就摆脱了被沾染的尴尬;抑或把它放在酸奶里也极佳,一杯乳白的酸奶,放进几颗熟透了的葚果,霎时,绛紫色慢慢氤氲开来,如同洁白的天空里飘荡着几朵紫色的云朵,轻轻的一搅拌,酸奶就全都披上了紫色的霓裳对于味觉和视觉,都不可谓不是一场饕餮盛宴;葚果不易保存,也可以做成桑椹膏慢慢享用。 桑树的种植在我国由来已久,古人有“桑梓之地,父母之邦”的说法,就有了后人用“桑梓”代指故乡。桑葚之于我,也是如此,不仅仅是美食,更伴着浓浓的乡情。 小时候,老家有个闲置的院子,就如鲁迅先生的百草园,是儿时玩乐的天堂。虽然我们北方没有皂荚树,但桑葚树是有的,还有几个国槐、两株石榴树和三五棵枣树。到了夏天,便有了不见花开就香气四溢的槐花,有了红的如火白的似雪的石榴花,也有了“簌簌衣巾落枣花”,引得蜂飞蝶舞;到了秋天,石榴笑得裂开了嘴,树不高,成熟的果子伸手可及;几株不大的枣树,结的枣有圆的也有长的,成熟了,轻轻摇动树干,就匝了一地——都是极诱人的美味。 可是摘食桑葚才是最有趣的。眼瞅着葚果一天天变幻模样——从青到红、由红转紫,一群小伙伴便耐不住性子了。 老家的桑葚树跟现在桑葚园里的有天壤之别。桑葚园的树在每年收了葚果和桑叶之后,桑农会将其枝干剪去,留待明年发新枝,所以长不高的。而老家的则不同,桑葚树是原生态的,任其自由生长、自由发展——如同那时幸福的孩子。当然,其结果会长成参天大树,也有旁枝别出。记得园子里的那颗桑树的枝桠已爬到了邻居家的房顶。园子有不高的土围墙,墙角边有颗国槐,小伙伴们爬上槐树,正好骑上墙头;我胆小,胆战心惊地在土墙上挪动着,比蜗牛快不到哪儿去;胆大的,则从墙上攀着桑树爬到了光滑的枝杈上,优哉游哉的如同花果山上的美猴王。 边摘边吃,边吃边摘,吃到酸的,不仅一个激灵;吃到紫色的,甜到心底。那种舌尖上的味道是现在所不能比拟的了,不明白到底是味道变了,还是儿时的思念把那滋味发酵的愈发香醇。那时的小屁孩是不会顾及吃相的,家人是不管束的,更不会训斥。于是乎,唇齿之间、手上乃至衣服上都留下些许绛紫色的痕迹。 梦境中常常出现那个荒芜着的、又生机盎然的旧院子。可是,如今它已不在,换成了林立的高楼、锦簇的花团;唤我乳名的双亲也只能出现梦境;小屁孩的玩伴也天南地北——物非人非。以前所希冀的不就是高楼林立,花团锦簇吗?可如今,这些都美好地变成了现实,它们堂而皇之地盘踞了我的旧院子,而我的心却生疼生疼,好像扯断了什么……昔日不再现,往事怎可追? 明明在说美味呢,却引出无限的遐想和伤怀,思绪驰骋,信马由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