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劳动

石先锋

闲话劳动

五一劳动节，放假三天。第一天自驾小游，第二天回乡下老家。此时的鲁中农村正值农田灌溉，麦子喝饱了再经过一个月的光合作用就能丰收。关于种田，我并不精通，久居城里我却突发田间劳动的向往。农民出身的我，骨子里偏爱劳动。

村子里的街坊邻居见了我开着玩笑说：“这劳动节不是劳动人民才过吗？你们坐办公室的过啥节，找个由头放假玩玩罢！”我笑着回答：“放假就是让我回来劳动劳动。”家里的田过几天才能浇上，这几天需要先到地头顺好沟渠。现在的农田水利设施改进了很多，水泥砌成的小沟渠一直沿顺到地头，浇地的时候只需要在地头顺着畦简单地挖几米顺水沟。5月2日下午父亲就要去田里做这项工作，正好我在家，我跟着也就去了。我本准备开车去，因为有铁楸、镢头等工具，家用轿车并没有给这些工具设计位置，我只好坐在父亲的电动三轮车后面，与铁楸、镢头共处一车斗，顺风而驰，前往村西那一大片油油的麦田，躬耕田垄。父亲说，这两三年因为天旱，庄稼一直长不好，这三亩地的收成还不及种子农药化肥钱，今年水库放水也晚，也不一定多收麦子，但也得好好浇浇。干活的过程中，我和父亲都大汗淋漓，我权当锻炼身体了，但有点心疼父亲。中间休息的时候我和父亲说：“既然种地种不出赢，咱要不把地包给别人种吧，你也用不着卖这份力气，再说咱也不是吃不上饭。”父亲一脸的不悦，“净瞎说，现在种地多方便了，这还叫出力？我看你是坐懒了！”“人的身子骨若不勤劳动，就像机器一样会生锈”，父亲喋喋不休地表达着他的理论。我辩解地说：“人慢慢地就被科技从体力劳动中解脱了，你这种农民思维落伍了。”父亲一瞪眼：“猴子就是通过劳动才变成人的。”“你这不抬杠吗？我小时候你和我说让我好好念书，以后可少出点力气。”我嘟囔着。父亲又接着说道：“现在哪还有卖大力气的活儿？累活重活都实现了机械化了，农民一年到头算下来也就忙活十来天。种这点地，是让你活动活动筋骨，再过几年，你得带着小西、小东来和我一块劳动，也让他们知道粮食是咋长出来的！”。我心里暗笑：“爱劳动或许是家族的遗传基因”。

    5月3日我和妻子去岳母的市场帮忙。岳母经营着生猪肉生意，起早贪黑，三十年如一日，不辞辛苦地劳动着。早年的苦心经营和勤劳，使岳母的生意在我们当地颇有名气，近几年岳父又投资了几家连锁餐饮店，收入远非我这样的普通公务员能及，岳父心疼岳母，经常对岳母讲：“市场上的活儿你就少操点心吧，都有外甥了还这么能干，咱有这劲头天南海北地转转玩玩多好。世界这么大，你得去看看！”岳母回应：“劳动光荣！”。妻子也遗传了岳母爱劳动的基因，闲不住，在家爱做家务，在外工作也勤快，“劳动创造世界！马克思说的”妻子常挂在嘴边的话。劳动，就像是长跑，跑的距离越长越感觉不到累，反而成了一种惯性，一种随心的自觉。我想到了前些天理发时候的一个小片段：理发的师傅姓张，一条腿有残疾，“小张理发店”在我们镇上很有名气，虽然叫“小张理发店”但是张师傅并不年轻，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岁数，究其因，是由于张师傅的“小张理发店”已经营业30多年了，30多年前张师傅20岁左右，那时候镇上还有一家“老张理发店”，为了与其区别故起名“小张理发店”。从我记事起，小张师傅就是我理发的不二之选，如今我都已过而立之年了。前几天去张师傅店里理发，我问他：“还能干几年啊？”张师傅风趣的回答：“若能再活五百年，我保证再干足499年零365天”，我被他逗笑了，说：“你头发都退休一半了，干劲还蛮拼的！”，他一指墙上，“看见了没？”墙上是某位农民书法家给他的题词“头等事业”。我心里微微一颤，有些许感慨，把工作当成一生的事业来对待，即使工作再微不足道，也是一种莫大的成功。岳母从事的个体经营正是因为有同样的一种事业心才风生水起，我认为岳母是“事业有成”的，相比那些高官巨贾，岳母远远地比他们更具备“成就感”。靠双手劳动经营着自己的事业，不管是像岳母一样已经积攒了相当殷实的家底，还是像理发的张师傅一样仍旧勉强糊口，他们所从事的都是平凡的劳动，如同艺术家一样把平淡如水的工作雕刻成巧夺天工的大作，令人赞叹，为事业而劳动的过程我想定会妙趣横生。

    物质越来越丰富的当下，各种酒色财气充斥着人们无聊的生活，安逸让原本饱满的生命变得空虚，劳动恰恰是一剂良药，“劳动一日，可得一夜安眠”。不管是父亲那种“汗滴禾下土”的勤劳，还是岳母“三十年如一日”的悄然坚守，抑或是理发的张师傅阿Q般的“头等事业”，劳动的过程就是享受生活的过程，用劳动筑就的人生一定是富足和丰润的。还是妻子经常引用的马克思的那句话：“劳动创造世界！”，的确，劳动不仅创造物质世界，劳动更充盈人的精神世界。（周村区审计局  石先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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