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槐花香 周村 侯新 从路边那朵鹅黄的迎春开始,春天就不断的变换着美丽的色彩。素雅的杏花,娇媚的桃花,如雪的梨花,依次点缀着春天那斑斓的梦想。可惜每日上班,这些让人垂涎的风景,只存在于遥远的记忆里。倒是路边那些开着红色小花的海棠,让我真实的感觉到一份春天的惊艳。
春天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给我一份翠色的畅想,从细叶初成,到一树碧玉,路边的垂柳就这样在我上班下班的路上,展示着蓬勃的姿态。各色的花也陆续开着,很多叫不上名字,但感觉很美。直到有一天春雨过后,那些姹紫嫣红,纷纷而落,梦幻般的花径,几天后也就消失。都说人间四月芳菲尽,是啊,万紫千红过后,只有那份清新的绿,慢慢的变得越来越浓越来越厚。
一天路过早市,墙边的一角,一位衣着简朴的老人旁边,一篮子白色的花,是槐花,忍不住上前,轻轻捧起,闻闻,甜甜的香味。槐树在我们家乡不算太多,因为其生长较慢,且浑身带刺,很少有人去刻意种植,但其木质坚硬,盖房子的时候,大都作为栋梁。至于用来做家具,只有那些真正懂行的人才会用,做成之后往往都是精品,常年不坏。
那时候槐树最好的去处,是在果园,做围墙用。几乎都是这样,果园的四周都是槐树,大的小的,不必修剪,任其纵横交错,那带刺的枝条,形成了自然的篱笆墙,估计是防范如我一般顽劣的少年。不知道是感知迟缓还是其他原因,当果园里的桃花映红了一张张笑脸的时候,槐树依旧狰狞着黝黑的面孔,没有一点生机。心中总会纳闷是不是枯死了,还要等着吃槐花啊。
以后的日子,会经常到果园边转转,当然更多的是看看青涩的小桃何时变红。哦,笨拙的槐树终于开始萌发出自己的春天了,细细的嫩芽在枝头慢慢展开,椭圆的叶子,清浅的绿色,看起来透明的样子,摘一片放到嘴里,能吹出各种声响。用不了几天,那份淡淡的绿就会悄悄的遮住槐树粗糙的皮肤,掩映在绿色之下的,是一串串扁扁的暗红色的花苞。
终于在某日的清晨,暗红的花苞盛开成一朵朵含笑的槐花,似一串串雪花做就的风铃,高高的挂满枝头。红色的萼,洁白的花,绿色的叶,相互娇娆如画一般。那特有的甜甜的芳香,随风弥漫,远远的就能感知他的存在。感知的岂止是我,嗡嗡的蜜蜂早就在绿于白之间,辛勤的穿梭。此时手中的勾杆,总会停顿下来,实在是不忍心破坏了这副令人心醉的图画。
槐花可以生吃,蒸煎皆可,小时候算是美食。我喜欢生吃,摘下几串,捏住顶端,用手向下一撸,花便在手中了,把未开的捡捡扔掉,放到嘴里大口大口的咀嚼,满满的都是花香。当然这里面有很多讲究的,红萼的比较甜,绿萼相对差些。煎的更好,只是那时候油不多,每年也只能吃上一两次。油的香气和花的香气相互融合,极品美味。
后来果园也没有,周边的槐树也被砍掉或卖掉了,槐树在家乡成了稀有树种。偶有几株也是在偏僻的地头,寂寞的长着。每年槐花上市的时候,总会买上一点,一半是尝鲜,一半是回忆。见有人来,大爷急忙推荐,山里的槐花,可甜了。“是吗,家里还有槐树啊。”“早就没有了,是山上的。”
可不,现在槐树也许只能存在于僻远的山坳,或许会有人想起,也只是因为那诱人的槐花,或者是可以作为栋梁的坚硬木材。可如今钢筋水泥的年代,他失去了原本的价值,只有真正懂他的人,才会关注他,把加工成一件件精美的家具,传承者他坚硬厚重的品格。
晚上吃罢美味的煎槐花,居然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一株槐树,孤傲的立在遥远的山坳里, 也盛开着 串串风铃般洁白的花,在寂寞空旷的天地间,迎着朝阳随风摇曳,似乎是为自己的芬芳而放声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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