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丫环拿一把四尺多长银勺,探入鼎内。高羽忍不住好奇便到大鼎前去看,踮起脚尖才看清里面是只是在鼎的底部有些汤水和几块肉。 “闻着是很香,怎么又小气了。这又是什么名堂?”高羽问。 高邈道:“老夫曾遍访淄河两岸得到一个烹鸡的秘方。众位可知道是什么?” 这顿饭吃的奇怪,众长老心里狐疑。 高邈接着说:“这道菜来自当年姜太公所创‘太公红焖鸡’。” 高羽看看盛在小巧泥金碗里的一块鸡肉,笑道。“这么小气,俺看应该叫铁公鸡。” 高邈笑说,“小老祖天资聪明,只是这张嘴说话不饶人。” 高羽说:“为啥要用这么大的鼎煮几块鸡,岂非大材小用么?” 高邈说:“小老祖果然聪慧过人。这道菜名为,‘牛鼎烹鸡’。” 高羽说:“却不知当如何讲?” “问的好,据说当年姜太公邀众将吃了‘太公红焖鸡’,然后才大杀四方。今我高阁庄人徒怀有天下最上乘功夫,却偏安于一隅,苟且于荒野,守着祖宗留下的一点儿田地,在荒野度日,实是可惜可叹。” 高羽说:“有什么可惜可叹?万山出去闯荡江湖回来说,外面满是尔虞我诈,一点也不好玩。他说高卧东山,采薇为食,是我高阁庄人的福气。在咱庄里才是神仙过的日子呢。” 高邈笑说道:“小老祖,咱家里还真有龟蛋,下人正在做,可能需要等一会儿,不如让高全陪你到外面放烟花炮仗解解闷儿。” 高羽蹦下椅子,“何不早说。如此也省的俺搅扰你们喝酒的雅兴。” 话音未落,人就跳跃着往外走。 众人哈哈一笑。笑过之后,陷入沉默。 四位长老,偷眼互视,心里都觉奇怪。高邈今天摆的什么宴?一看就知道每道菜都价值不菲,且是精心准备的。根本不按过年上菜的套路来。 往年大家在除夕商量过祭天拜祖宗的事情,也只是到祠堂。其实这事也不用商量,按照惯例,高老九不在家也好办,就让高羽跟着高邈,看高邈如何做,他照做就是了。往年高老九在家不也是如此?除夕夜被请进高邈府上,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谁家年夜饭不是在自家吃的?先是在家接了祖先回来,然后接受自家儿女的祝福,享受儿孙满堂天伦之乐。 今夜高邈做法处处透出些怪异。直到现在,高邈一句也未提及祭祖之事。他说的话让人如坠云里雾里,摸不着边际。真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高邈举杯邀众人干了一杯酒,道:“众位长老,咱高阁庄能有今天全凭祖上保佑。” 众长老点头称是。 “众位日子过的可还安逸?这些年咱临淄可是风调雨顺?” 高寒露随声附和道:“咱高阁庄是块风水宝地,凭祖宗福荫,庄主治理有方,各家尚可丰衣足食,自然安稳。也是庄主怜贫爱老,每年秋收留出部分庄稼由那几户没有田产的族人收割,对庄里鳏寡之人也很是照顾。此乃高阁庄之幸,我等族人之幸。” 崔紫剑也道:“正是庄主的义举才有今天高阁庄人的采菊东篱的田园之乐。” 高邈嘿嘿冷笑:“众位长老可留意到咱们庄周围的状况?水患、干旱、蝗灾、霜冻诸如此类灾祸不断。” 他抓起酒壶给自己倒满酒,先喝了。 他继续说道:“丁酉年有一足鸟落在临淄城南大屋,声如狗,舒翅而跳,久久不去。是年秋,大雨倾盆,三十日未绝,整个临淄变成了水乡泽国。独我高阁庄方圆十里,未受其祸。相传此鸟为商羊,见此鸟必遭洪涝之害。” “辛未年二月有星孛于虚危。临淄城东门现牛首之人携二八妙龄女进城,众甚异之。是年夏末淄河大水,农田尽毁,颗粒无收,两岸淹死之人不计其数。十日后水退,西岸望夫石失其踪。” “壬申年有硕鼠数十只现临淄城东十里,首尾长三尺,人立而行,其后有小鼠不计其数。所过之地人畜皆化为白骨。浩浩荡荡向我高阁庄而来,北阁子有黑蛇出,长十余丈,背负小蛇。蛇行处风起云涌,雷嗔电怒,众鼠慌惧,四散奔逃。大小二蛇亦失其踪。” “甲戌年五月,齐地忽陨霜杀麦,麦秋已绝望,众凄然。独我庄十里内麦枯后乃不数日而出歧,不数日而吐穗,不数日而实坚实好,是岁仍中熟。附近乡人多到高阁庄乞活,庄里人怜之,施舍粥米活人无数。高阁庄善名远播。” “壬癸年,忽有彗星坠与牛山,大雨滂沱。牛山生灵恶兽俱出,伤人无数。又独我高阁庄平安。” 高霜降说:“正是,如此今年咱们就多多拜拜玄武大帝和祖宗对我高阁庄的保佑。如何祭祖请庄主早定下来,好让庄里人依照执行。” 高邈看看众长老,长叹一声,并未接高霜降长老的话头。 他说道:“高开道田婆子二人虽然极力推崇老夫,说老夫乃玄武大帝下凡,只是愚人之言。他们那点道行实在入不得各位法眼。老夫当然也不是玄武转世。不过这些年老夫夜观天象,发现一个惊天大秘密,事关我高阁庄生死存亡。” 众人正满心狐疑,突然一声巨响,震动屋瓦。俱是一惊。 外面传来欢呼声,原来是高羽在和小厮们放炮仗和烟火。 灯火晃动中,高邈看看众位长老,四位长老也看着高邈。每个人的脸色在外门烟火的照映下,虚幻不定。 高邈沉声说道:“听说过‘玄武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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