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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坷经历造就了他的书画人生
高青县 刘顺昌
—记高青县八十四岁的农民书画家杨德忠
今年八十四岁的杨德忠老人,是高青县黑里寨镇大圣寺村人,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就成了当地有名的农民书画家,他擅长山水、人物、虫鸟画,在工笔画上也有很深的造诣;他的书法从临摹柳体入门,又以欧阳询书法为主,独成一体。
现他虽年事已高,身体还是那么硬朗健硕,头脑是那么清晰,说话来滔滔不绝,陈年往事如数珍宝,信手拈来。他天天坚持早起绘画、练字,从不间断。至今济南、滨州、淄博等各地的书画爱好者经常慕名前来求画,留存纪念。
他经常参加淄博/滨州等地市的书画展览,文艺下乡活动,数次当场挥毫泼墨,进行书法表演,义务赠送书画作品,多次应约义务参加现场书写春联,书画作品走进了千家万户。1956年他的书画作品就在县里获奖,几十年来获奖无数,80多岁高龄的他勤耕不辍,2020年重阳节,他的绘画在全县书画展览获得二等奖,2021年又参加淄博滨州两地举办的纪念我省著名书画家乍起典的书画展,他的人物画《乍起典》及书法作品又拔得头筹。他又绘制巨幅画像开国领袖《毛泽东·刘少奇·朱德·周恩来》,向中国共产党成立一百周年献上一份厚礼。
他不仅自己爱好绘画书法,还十分注重子女的艺术教育,把儿子杨东风培养成国内外有名的水彩画家;大女儿画技与书法成绩斐然,走出国门,现居美国;小女儿虽在家务农,书画在当地也是小有名气。
说起杨德忠老人的家史,颇具传奇色彩,他的母亲张小俊出生在本县簸箕张村,家中姊妹七人,属她最小,家庭无力抚养,早年流浪街头,乞讨为生,受尽欺凌,先后流浪于在邹平、章丘、济南等地。她不堪忍受凌辱,最后投奔武术院习武。其间,无论严寒酷暑,春夏秋冬,她刻苦学习各种武艺,与师兄燕子李三切磋技艺,刀枪剑戟,样样精通,骑术与枪法几乎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面对奔驰而来的骏马,她能一跃而起,抓住马鬃,飞身上马,在马上她举枪射下空中飞燕,刀劈路旁大树。后来,她在现邹平长山、魏桥一带拉起一批队伍,打家劫舍,劫富济贫,为行动方便,她把儿子寄养在六姐家中,并随杨性,取名杨德忠。有一次到六姐家,六姐嫌她一女人整天在面打打杀杀,不养儿子,开口大骂,其在江湖身不由己,只好含着眼泪挥鞭策马而去,回手一枪把六姐院中晾晒衣服的铁丝条射断,晾晒的衣服洒落一地,六姐才止住了骂声。
据说,有一次母亲到当地一保长家催粮,那保长依仗自己的儿子在济南当官,巨不交粮,她挥手一枪,射向保长头部,吓得保长瘫倒在地,待到他爬起来一摸自己的脑袋还在脖子上,拣起掉在地上的帽子一看,帽子上的缨头被打下,赶紧交出粮食,从此再也不敢扛粮不交。
杨家虽家境富裕,但不接济穷人,人缘非常不好,爷爷脾气暴躁,且性格古怪,经常无故生事,解放后被划为四类分子。在当形势下逢年过节,有人给他家贴上封条,不许他们乱动,尤其是过年,初一到初三,一家人外出都受到限制,小德忠闲得无聊,就学着胡乱写字画画。他拿出家里的地契、文书,学着写字,找出家里的画,照着葫芦画瓢,有时看看灶王爷的样子他就到天井里画,画几笔到屋里看看,再回来画。没有纸就在地上画,在祭祀的香台上画,没有笔,就用树枝画,后来找来柳树枝到灶膛点燃,拿出来把火灭掉,用燃烧不尽的木炭头当笔,没有灰色了再点燃,然后吹灭再画。
一来二去,杨德忠对写字、画画入了迷,看见什么字就写什么字,看见什么画就画什么画,以临摹为主。大地成了他的画纸,树枝成了他的画笔,后来就拣人家丢弃的烟纸盒,废报纸,破铅笔头,有时在河滩上或画或写,那涛涛的河水,蔚蓝的天空,陶冶了他的情操,激起了无限的遐想与构思。
有一天,他到药铺里给家人抓药,看到人家墙上挂着一幅画,那张牙舞爪的老虎深深地吸引了他,就问店铺的老板:“爷爷,我能借你的老虎回家,照着样子画画吗?”店铺的老板被这孩子的执着深深地感动了,把画从墙上取下来,让他带回了家。他激动地流下了泪水,回家照这样子画了大半天,一遍一遍地重复着。
本来绘画、写字是自己打发无聊的时光,消磨时间,度过寂寞的无乃之举,却潜移默化地使杨德忠养成了绘画、书写的好习惯,一篇得意之作使之兴趣盎然,如同诞生了一个新生婴儿那样兴奋。后来养父母看到他对书法绘画这样痴迷,就节衣缩食,省下钱来给他买画笔纸张、笔纸、颜料。他就学着画人物,如:四大名旦;画动物,如:虎、龙、马;画鸟,如:飞燕、老鹰,等。
刚解放时,经过战争的创伤,百废待兴,人们的物质文化匮乏,杨德忠一个小孩,书法绘画水平还处于学习模仿阶段,但他的画深受人们的喜爱,在当地渐渐有了“小画家”的名气。父亲赶集时带上他的画换几角钱,临近春节带上他写的春联,卖上几幅以补贴家用。
一日,父亲到本县青城赶集,在文庙把杨德忠的画挂到东墙上,前来文庙参观的马维真站长看到墙上的画,上前问道:“这是谁的画的画?”父亲回答道:“小孩子画着玩的。”“你的孩子多大了?”马站长问。“十来岁。”父亲回答道。马站长问:“下次赶集,你能不能带你的孩子来让我见见?”“好啊!下次青城集,我带他来。”
黑里寨镇(公社)大圣寺村到青城镇二十几里路,听说马维真站长要见他,小德忠高兴得了不得,他起早跟着父亲一蹦一跳的跑,当时他认为一个文化站长是一个好大的官。
那日见到马站长后,马站长让他在文庙现场写了几个字,画了一幅画,感到非常满意,并且给他做了一些指点,告诉他今年县里要搞画展,让好好画,准备作品参加画展。那一年(1956年)的画展是在县剧院进行的,想不到的是他的画竟与当时有名的画家乍启典的画一同展出并获到了二等奖,这更激发了杨德忠绘画写字的兴趣。
在整风反右运动中,省会济南一些知识分子、文艺工作人员,下放到农村进行劳动锻炼,有些人歧视他们,认为他们犯了错误,甚至侮辱他们。杨德忠却和他们成了好朋友,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干活,休息时间听他们拉呱,让他们指导自己绘画,运笔写字,尤其是北海舰队的一位军旅书画家刘老师,山东艺术学院的王克利(音)教授,给他讲一些书法与绘画的知识和技巧,使他受益匪浅。
后来,他和田镇街崔英起拜乍启典为师,在县城附近的石陂庄学艺,那时他从家里带上粗粮饼子,跑近三十里的路去绘画,练字,坚持数月。
人们见他有一些才艺,能写会画,就让他到村里的小学当代课老师,解放初进行农田水利基本建设开沟挖渠,水利配套设施需要绘制图纸,县里调他到水利局绘图晒图,到工地上制作宣传栏。当年他绘制了齐东县(高青县旧称)第一张地图,还给曾为县委书记画过像。公安局让他根据描述给嫌疑人画像,以便张贴缉拿追捕。法院让他给判刑的犯人画像,以便保存资料。
他的绘画艺术道路刚刚开始,书法也在全县展露头角的时候,因为他生母张小俊在旧社会曾占山为王,定性为土匪,养父又是四类分子,在清理阶级队伍时,被下放回家。
像他这种家庭出身,那时在农村讨个媳妇是很难的,同村的姑娘 十分欣赏他的才华,暗恋着他,他们在共同的劳动中相知相爱,其父亲生病在济南住院时,他不顾村里人的反对与刁难、依然跑到济南护理,直至痊愈。为了拆散他们的婚姻,村里把杨德忠送到远方的工地上劳动,常年不让回家,而不须妻子探望,用尽花招想拆散他(她)们,并经常迫害折磨妻子,妻子不到四十岁撒手而去,这成了杨德忠一生的疼。
生活的挫折,命运的坎坷,没有阻断他对艺术的热爱与追求,在生产队劳动之余,上河工休息之时,他挤时间练字,画画。而且轰轰烈烈的劳动场面,广阔的天地,蔚蓝的天空,高翔的大鸟,奔驰的野兽,成了他绘画的素材,他用他手中的笔记录下来,成就了他农民画家的梦想。生活的颠簸,到处的流浪,让见识了不少大家的书法作品,成了他临摹的样板。早起练字、绘画成了他的习惯,无论寒暑严冬,尽管现在他已是八十多岁的人了,从未间断。他才开始临摹柳体,后专学欧体,因欧阳询楷书法度之严谨,笔力之险峻,世无所匹,以其书于平正中见险绝,最便初学。
对书法学习孜孜不倦、锲而不舍。博采众家之长,形成自己的独特风格,他挂在画室的《岳阳楼记》字字精到,笔笔有法,规矩严整。《滕王阁序》笔法娴熟,娟秀公正,一笔一划、一招一式,挥运自如,书法在法度约束下理性的平静中,有了运笔的节律、结体的态势和章法的浑然所共同辐辏生发的审美风貌布局,既密不透风,又疏可走马,矛盾的对抗,统一于整体的和谐。能达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绝非仅仅靠天赋,而是那种孜孜不倦的上下探索!他的书法不仅是美的艺术,而且是修炼的载体,是用心灵、用热血、用情感铸造的精神图腾。
杨德忠老人擅长工笔画,工笔画在艺术表现内容、艺术形式、风格技法上都有独特的艺术特色,不仅题材新颖,构思巧妙,制作精良,而且风格多样。同时在材料和技法方面也有许多新的探索和拓展,极大地丰富了表现力,开拓了新面貌。
杨德忠老人晚年作画多以临摹为主,创新为辅。他说临摹的关键是领悟画的精髓,要有细致入微,大到构思,小到一发一丝,颜色深浅层次,明暗程度一点都不能忽视。他继承传统的绘画艺术,借鉴吸收现代画作与其艺术门类精华,在题材、构思、制作、风格上有所创新,有所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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