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琐事录
高青 辽阔之海
一点点雪,也足以慰籍冬日里的游魂。季羡林老人说:雪夜闭门写禁文,自谓此乐不减羲皇上人。
行在路上,有一黄马甲环卫大妈紧贴绿化带扫落叶,行车都略略转向,是尊让也是驱避,是好事也危险。
出小城,陡进迷雾中。此时阳光无声胜有声泼洒,犹如飘摇在仙境。树木,植被,在霞光雾霭里流动,波光粼粼。再走,豁然开朗,阳光明媚,四野霞光异彩。穿越了一团雾,犹如穿越人海,飞跃红尘。嗯,美景无处不在。
翻看朋友圈,有同学晒雪后美景,惊叹他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视觉,光线,布局,取景,定格,心怀惊喜才恰到好处。正所谓专业才有精品。美景自然是蓑衣樊慢城。
早临出门前,把床单被罩换下来浸泡,多放点皂粉,开启年底大清洗模式。其实,昨晚已经开始了。拖地,花架下,沙发底,橱柜边都清理。拖这里,弄那里,沙发上躺着的土豆也滚起来擦壁画壁镜甚是电视电视柜了。
昨天有略陌生的老师光顾店里,送来了老人过年慰问品,很普通,一桶油,一袋大米。晚饭间有电话进来,是行业伙伴,送来了清账后的年货,油,酒,鸡。有些紧张啊,这就过年了?
过年生出过年综合征,大概是早些年穷留下的后遗症。这个需要买那个需要买,买来买去一大堆年货,越来越多吃得少丢得多。直说现吃现买,还是禁不住诱惑买买买。商场超市除夕下午才关门,初一下午就开门。一天的时间里会缺什么呢?
是这一场雪,带来的年味么?昨日听说邻家割了小二十斤肉,要做肉丸了。这得吃多久?听她念叨念叨也不足为奇:自己做的看得见摸得着,放心,买来现成的也不便宜。给姐姐点,给父母点,自己念大学的儿子回来过年需要自己留点,也剩不了多少。思来想去,需不需要也做点?一说就被否定,不做不做不要做,吃不多。
无论怎样,悦己,才是最高的品味。日常生活便是岁月的模样,是生命的写真。读物道,恰读到李公麟遇苏东坡,觉得他应该自信一点,颜值不够可以用内涵来补救,于是就给他画了一幅写真。苏东坡看到这幅写真时吓到了,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第一次照镜子的猴子。写真形像神似,把他一生的经历都画在每道皱纹里。他感慨地写下了一首绝命诗:“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
绝命之外,便是心无所系,去他的吧,才有了东坡肉,有美食所依,日子才开怀。也是啊,嗅见了渊渊而来的年味算正常。
长长的路,我们慢慢走。沏一壶热茶,若要循一点阑珊醉意,就细细品读纳兰的词。纳兰词中的冬雪美且凉,词中的真意暖而伤。指间的暖,词中的凉,恰如人世的喜怒哀乐在时光中流淌。“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哦,故园此无声。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寒山。独自坐在窗前,看着窗外寂寞凋零的雪花时,又想起邻家不闲繁琐做肉丸子送父母,陡生羡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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