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狗带给人的温暖

云止于水

一只狗带给人的温暖
博山 云止于水

说好了的回家，耽搁了一个夜晚而变得更加热切。清晨，很早就起来收拾东西了，妈烙的韭菜饼，吃饱了就开路。去车库把六个周转箱和台秤取出来，摆放在车厢，沐着阳光向南而去。

昨日说要回去，娘忙忙碌碌给准备饭菜，煮了一大锅玉米，却等了一场空。回去也就不说了。慧说黑莓还有，来摘着吃啊。于是，到瓦峪停车，摇下车窗就吹起口哨，皮皮摇着尾巴，“汪汪汪”地朝我叫着，到它身边蹲下来，它探起两只前脚搭在我膝盖上，抬着头默默凝视我，还想更靠近一般，我轻轻抚摸它的头部，唤着“皮皮”，它如渴爱的人一样使劲往我身上蹭，身形依旧瘦小的皮皮，转眼已是七八岁了吧，从最初以小乖的书包为家，到现在安定地守在这桥畔之上，有小男孩宠爱着，有人温柔以待，也算是幸福了。每一次和小慧蹲下来，小慧都会一一从皮皮的头部到腹部扒开毛，寻找壁虱，这种虫子紧紧吸附在牲畜肉身之上，吸取血液供养自身，若无人帮助摘取，就会在皮肉之上留下一处处惊心动魄的疤痕。皮皮安静地趴着，孩子一般抬着头望着为它消除疼痛的人。就像在被车碾压后，安静张开嘴喝下慧儿灌入它口中的鸡蛋汤。

人离开后，它无助地嘶叫，似乎想唤人回来。直到走出很远，那声音还萦绕在耳边。时间久了，它知唤也无可奈何，人离开后它就转回窝里，或者安静趴下来，无穷无尽的孤独和寂寞，就在望眼欲穿中，谁有时间长久陪伴一只狗呢？曾经备受小乖宠爱的小狗，已成一只老狗了。它春日生的孩子小黑，和蝴蝶追逐嬉戏，和一棵青草玩耍，扑在孩子的脚下，晃动着身子，随便一片树叶，一块石头都觉得好奇。小小的皮皮再小也没有这种童趣了，它显得有些沧桑了，有时候看着那双依然清澈美丽的眼睛，看着眼角的泪痕，想起它无穷无尽孤独的时光，就有些心疼。没人之时，它都蜷缩在窝里，无声无息。无数次，我在车上，看着它住的小窝，歪着头看着，窝外边空空如也。

它喜欢跟着小男孩走姥姥家，很挑食的模样，给什么都不吃，找到门口一处安静的地方，静静趴着，人出来，就跑出来，欠起身子和人亲近，伸出舌头想舔你的脸，托住它的嘴巴，用水给它清理眼角的泪痕，不知道狗在寂寞的时候是不是也会哭泣？它使劲甩甩头部，甩掉水珠。以前，常常给它洗澡，洗完了就一路跑啊跑，抖啊抖，想一下子把身子弄干。皮皮的记性特别好，即使多年见不到曾经相熟的人，乍见也会一下认出，“汪汪汪”叫个不停，满心期待人会靠近它，亲近它，这样记着一个人对它的好。

记忆中，我骑着自行车，它飞跑于左右，我奔跑，它遥遥在前，离得远了，就停下来，东嗅西闻，等你到跟前了，又一撒前蹄，欢快飞跑起来。“皮皮——”，一听到呼唤，就猛然定在那里，转头看你。看看无事，就又撒欢跑开了。

对于一只狗来说，你就是它的全部，用全部的时间来等待你，讨好你，取悦你，甚至用一生守护你，若无意外，从不会无故离去不归。走得再远，遇到任何磨难，只有还能回来，终会有一天再次出现在你眼前。

记得，以前喂养过一只狗，下暴雨的日子，清晨不见它去了哪里，一直到黄昏也没有回家。想象出无数种可能，也期待忽然之间，就听到它熟悉的叫声，看到它柔顺的样子。出门寻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我们坐在门口，看着门外，从清晨到午后，到黄昏，些微的期待，渐次失望，最后几乎彻底绝望了，它再也不回不来了！正在此时，却看到一抹黄色的影子蹒跚而来，我们惊喜地迎过去，它很疲倦的样子，一下子就趴在了我们面前，低低叫着，似乎在诉说这两日的诸多劫难和热切思念。在它的腿部，缠绕着几根树枝，一些草木拥拥挤挤扭曲在一起，像是在激流中冲过。它可能在河边被洪水冲下，被水中的杂物裹挟，顺势而下，不知道冲到什么地方，水势减弱，它得以靠岸，狼狈如它，面对劫后重生，是拖成沉重的束缚，跑回家去，路途上，它遇到多少难走之处，都不得而知。娘找出剪子，仔细一一剪除那些缠绕在它腿部的杂草线绳，看到一处竟露出累累的白骨，那该是怎样巨大的疼痛啊，它都一一忍着，不发一声。

那么深刻的印象，却记不清那只狗的名字了，小黄，小欢，呦呦，绝不是黑狼，还是？

有一个老院，里面种满了花草树木，每个季节都有不同的风景，有亲爱的爹娘守着院子，狗安静趴在窝里，夜晚偶尔听到清脆的犬吠，一下子惊破了夜晚的静谧，有一只狗看护的家园多安宁啊。

很多时候，一只狗带给人的温暖大过了很亲近的人，很重要的朋友，甚至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