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饭庄杯”征文——外公的老房子

一剑情缘

外公的老房子
德州临邑 一剑情缘

成为一名北漂之后，时常想念家乡，尤其是永远留在那里的外公。

前两年十九大召开前夕，我回了趟老家，母亲突然说让我去看看外公。第二天，我按照母亲的话，一大早就去了外公家里。等见到了外公，我才明白母亲的意思，原来外公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恐怕时日无多。

外公见了我，像是用最后的余威命我留下吃午饭，说要给我做小时候最爱吃把子肉。

我陪着他去买菜，下楼的时候，他用双手撑着拐杖，身子靠在墙上，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下。

外公是个特别倔强的人，我每当要扶他，都是甩开我的手，说什么都不让。只是下楼费劲，上楼更难，只有三层的楼房，中间要休息好几次，还笑着跟我说：“刚搬过来的时候要歇一次，现在要歇好几次了。”

他虽是在说笑，却不知道在他的内心里，有多么的无助和酸楚。我也坚持想要背他上楼，但由于他体态偏胖，怕累坏了我，始终不让。

回到家里，外公忙活了一上午，最后终于将一碗把子肉端上桌。外公自己不吃，用颤抖的手给我夹了一块又一块。可当我夹起一块来吃的时候，却再也品不到小时候的美味，甚至是咽不下去。

只是一想到，这可能是外公给我做的最后一碗把子肉了，我忍不住有眼泪要流下来，只好借口去洗手间。

吃完饭后，我跟外公聊着我小时候的事情，我记得小时候外公住的是平房，出来进去根本不必担心爬楼梯。
我问他后悔搬到楼上来吗，外公却回答说：农村拆迁是大势所趋，不能阻碍新农村的建设。

在聊这些的时候，他时不时的盯着外婆的照片出神，我知道他是想念老房子了，因为外婆永远地留在了那里。

当我提出要走的时候，外公的脸色又苍老了几分。舅舅为了早点还清拆迁留下来的外债，整日早出晚归，我一走等待他的又是孤独。

外公送我出屋，问我啥时候再回来。我说春节，还说再回来的时候，带他去老房子看看。外公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等到了春节再见到外公的时候，外公已经在医院起不了床了，神智也不清晰。他看到我，嘴唇动了动，却没能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想过带他去老房子看看，但看到外公憔悴的样子，这个想法还是被我死死地压在了心底。

春节假期结束不久，我正与同事在外面吃晚饭，我接到了母亲的电话，说外公走了，葬礼已经办完了。

她还说外公去世的前一天晚上，意识突然变得清醒，问我干什么去了，母亲说我刚上火车。外公好像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他告诉母亲和舅舅，说我刚去北京，不要通知我，免得影响我工作。

那天晚上，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住处。我恨我自己，为何没有带外公去老房子看看，让带着遗憾进了坟墓。

几个月后的五一小长假，我来到了外公的墓前，他就葬在原来的老房子处。由于“退宅还耕”，周围也已经变成了绿油油的麦田。

墓碑上的照片，显得特别和蔼可亲、神采奕奕，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目视远方，在那个方向有一面墙，上面写着“统一思想，凝聚力量”八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