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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八节过后,算算离春节不过半个多月的时间,顿觉年的脚步飞快起来。
同年的脚步一样飞快地,还有城市马路上的你追我赶着的车辆。看它们在寒冷的冬天里,拖着一条条长长的尾巴儿,将一股股白色的雾气远远地甩在后边。路边的几片枯叶,仿佛见到救命稻草一样急急地跟上几步,终究是抓不住飞快旋转的车轮儿,反而被旋起的风抛向更远处,并暗自叹息着命运的多桀 。
春节的气氛已经浓了。各路商家都鼓足劲儿,使出浑身的解数,这边威风锣鼓刚刚歇息了,那边的歌声又高亢嘹亮着,倒像是一场隆重的婚庆直播,吸引着为年而奔忙的看客。
商场里早已是人满为患,出入口的棉门帘一刻也不得停歇地被掀起又放下,将里外间隔成两种截然不同的季节。刚才还冻得生疼的脸颊,此时在一股股热气的熏蒸下,已经慢慢变得红润起来。服饰专区挤满了前来购物的女人们,大都两眼生光一样,搜寻挑选着自己喜欢的物件。男人们有的钻进家电专区,一遍遍挑选着自己中意的手机、电视以及家庭需要更换的一些生活小电器;有的则跑进酒水专区,在促销人员极力的怂恿下,将一箱箱一瓶瓶年货都装进购物车里,然后又加入到收银柜台前长长的人流中。到处是拥挤着的人群,就连图书专柜前都挤满了孩子,购书不购书的,看看自己喜欢的卡通小子也觉得过瘾,省得惹一脸焦急状的父母生气。
如果说商场里令你窒息难耐,那就出来转转权当透口气儿。
走在路边,时不时被传来的一片喧嚣声惊扰,那是某小区广场上正开始着的年货大集所传出的声音。所谓小区广场,只不过是小区里几条相互交错的主干道所形成的宽阔区域。卖酒水的,卖水产品,卖水果干货的,甚至卖烤地瓜的都挤将进来,大大小小地散列在人行道上。商贩们的吆喝声能传出几里地远,招惹着前来购物的人们像蜜蜂,熙熙攘攘地从四面八方拥挤而来。开着汽车的,骑着自行车的,步行的都塞满这有限又仿佛无限的空间。人们一边和商贩讨价还价,一边将大把大把的钞票拱手给商家,换回一箱箱一盒盒的各色年货,又蚂蚁搬家似的运回去,热闹的场面不免使我想起小时候赶年集忙年的情景。
乡下年集最热闹的时候当属小年前后。每逢年集,四里八村的乡亲都约好似的,浩浩荡荡地向着集市聚拢而来。买菜的,割肉的,打酒的,扯布的以及卖水果的,卖干货的,甚至于卖白鞭炮的也都拥挤在像城里小广场似的区域里,摊位挨着摊位,行人挤着行人,讨价还价声,熟人之间相互的招呼声一齐充斥在集市上,彰显着人们购买年货的热烈气氛。
除了置办年货,乡下还有很多老讲究。比如小年祭灶的习惯,人们仍然怀着满心的虔诚,将请来的灶王爷端端正正地贴在灶台前上方,下面摆上糖瓜、芝麻糖等贡品,无非是用这些过去舍不得吃的东西,去讨好这掌管人们吃喝的尊神,能上天言好事,下凡送吉祥之意;再如扫房,人们还是照例小年一过,就仔仔细细地将整个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除夕之前,男人们抽空儿将准备好的春联都贴在自家大门;女人们则架起锅灶,将春节期间所需的馒头,枣糕等面食蒸好后,还得把男人们采购回来的鸡鸭鱼肉等分别下到锅里,炖的烂熟烂熟的,整个屋子里都是肉的香味充盈着,令在嘴馋的孩子们来来回回转上几圈儿,趁着父母不注意,偷偷地掀开还烫手的锅盖儿,拣最好的肉撕下一大块儿,哪还顾及热腾腾的肉丝烫伤自己的口腔呢。
如今城里人对于过年的意识已经是越来越淡了。城里人忙年,主要是贪图商家送出的实惠,自己省点银子罢了。倒是乡下人还固执地传承着诸如祭灶、扫房等古老的风俗和各式忙年的习惯,很令城里人百思不得其解。但我心里明白,无论是城里人的习惯也好,还是乡下人的风俗也罢,无非都是人们对生活充满的一种念想或是精神,也只有念想或是精神,这一年一年的,人们才有个盼头,有个寄托,这日子过得也就安稳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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