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辽阔之海 于 2015-1-11 08:52 编辑
说一款现在很少见更很少吃的菜。
又想也不知道这样东西现在还叫不叫菜。有很多很多年没吃过了,小时候的美味,留在味蕾里,好似发酵孕育了很久,又萌发出来,越发不能忘记。
刚有记忆,我们村里搞副业。养蚕,在村南的树林子一排一排的好多蚕架子蚕帘子,无数蚕宝宝由小变大,大人没日没夜采桑叶。也织麻袋,在紧挨学校七八间相通的大房子里,有着高高的织麻袋机子,庞然大物一样,偶尔扒头看一眼,也会被大人撵跑,不让靠近,到现在也不知道麻袋片子是怎么织出来,还有一个大粉坊,大大的院子,有几个很大的水池,用来洗红薯,屋子里有很大很大的几口锅相连,做粉条来用,锅下有一个烧沸水,有两个放冷水,那时并没有自来水,忘记了水是怎样流动起来的,做出来的粉条在宽大的场院里一排排搭在架子上晾晒,下边地上铺了麻袋片子接住散碎的粉条。架子上的晾晒干后成困打包外销,散碎的分给家家户户。家家户户经常吃炖粉条,有的放白菜,也有的什么都不放,油盐酱油炝锅,炖出来,吃得不亦乐乎。那时这也还算不上最极致的美味,却是最地道的红薯粉条,口味纯正,滑爽耐嚼,吃过口齿生香。
村里有个大暖房,是个封闭式大院子,里边的屋子除去厨房都是孵小鸡的屋子。屋子里一排一排大土炕,土炕是在屋子外边修造,有火洞穿过屋墙,火道把几个土炕连起来,用圆滚的木头做燃料,点火后日夜不停。
伯母的弟弟是个很灵巧的人,也不知什么时候学会了哺鸡,被我村里上聘来做师傅,本村舅舅家里大表哥做学徒也在里边,还有几个不相识的人。那个院子很少小孩子进去,大人都不让。那时候好奇心重,从门前走过,也从门缝里瞅,偶尔看见光着脊梁的人影闪过,想那些人莫非趴在炕上抱着鸡蛋暖小鸡,根本不知道小鸡是怎么出来的,现在想来真是滑稽可笑。这话题貌似跑远了。
其实,想要说地那款菜,当然与鸡蛋有关,是毛蛋。
鸡蛋入炕,七天一照,怎么照,不清楚,是用镜子还是用其他现在也不知道。一照下来的鸡蛋基本按原价卖掉。二照下来的鸡蛋相对比较少,但是那时鸡蛋还成型,所以也减价卖掉,二十一天后,小鸡都出来了,也免不了有在胎中夭折的,受热不均温度达不到或者温度过高,也或者在孵时被挤压等等很多特殊原因,会有一部分不能出活小鸡,成型或者半成型的残品,这些就是毛蛋。
因为有亲戚在里边,所以家里不时有毛蛋吃。伯母会在炒菜的炉灶上点火,煮上满满一耳锅(直径二三十公分两边有耳提的锅)毛蛋。煮熟后,一个一个扒开,把鸡蛋里有毛有肉的小鸡体部分摘干净放在一个盆里,蛋清都成了小鸡的躯体,没成型的小鸡都会带着大大的硬硬的鸡蛋黄,把没成型的鸡蛋黄单放在一起,然后,在炒勺里放一点食用油,放些葱花,酱油,盐,再把两样分别爆炒一下,入味,就可以吃了。
伯母,大姐和我都不喜吃肉,就吃第二份。简单炒出来的蛋黄硬硬的,牛筋样,越嚼越香,吃到最后偶尔也有腥味。但是那时生活条件并不好,这算是最好不过的美味了。
现在,吃鸡蛋、土鸡蛋再也没有那时毛蛋的味道了。偶尔在夏天的烧烤摊上还能看到毛蛋这类烧烤制品,却再也拿不到嘴上。生活条件好了,各式各样鸡鸭鱼肉都很丰盛,吃多了,再也不稀罕。也认为毛蛋上有很多细菌,因此被划入不健康食品,就更少吃了。其实,现在又有多少食品是健康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