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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宫,曾是县级单位公务员,退休在家。老伴是外地人,年轻时,来到小城做了一份临时工作,仰慕小宫有个好工作又是标准的帅小伙,依情定终生。几十年过去,一艘飘飘摇摇的帆船瀚海行舟,稳妥妥的。
这日,老宫开着自己的电动汽车拉着老伴出门了。老伴已经絮叨好几天了,一定要老宫亲自带她去十多公里外的一个小镇上去买土豆种。老宫的老伴老家是山区,老家的门前门后,山前山后都是小地块,家里的老人们习惯零零碎碎的种些地瓜,土豆,山药,菜豆啥的,种来吃着踏实也安心。这该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
老宫退休,闲暇时间多了起来,老伴见缝插针总是缠着他要种瓜种菜,住楼房,这小菜可往哪里种?阳台、楼顶,墙角,都是好地方,今天寻找绿化带的边边角角,明天寻点租赁的小菜园,都要种。种菜,这件事变成了日常生活一件不算小的事。
老宫也理解,年复一年老伴老家的老人都走了,老伴回娘家的理由越来越少,次数也越来越疏,老伴的娘家晚辈也来探望过不少次,各自安好。老伴还是心心念念想种菜,每每种菜她就格外欢快,总是说:在老家,土豆是这么种的,山药是那么种的,唯有种,才彰显出年轻时的那个妙人儿。
或许是回娘家,或走亲戚路过这个小镇,看到了一个蔬菜种子专卖店,印在心里了。买过几次小种籽,感觉比其他地方买的种子都实在,出苗起,长得好,其他很多地方也有得卖,她却从此认定这个店。舍近求远缘源信任。老宫没办法,只好由着她。
元旦刚刚过,老宫的老伴就开始为春种做准备了。老宫打听到这个小店的老板,原来是他一个系统的下级单位职工,电话联系了好几次。小店里土豆种一般不零称,最少买一袋,六十斤。
接到老宫电话的老板对着小店里的店员说了好几次,有老领导要土豆种,要不多,来买时活便些。店员记住了老板叮嘱的这件事。店员这才想起往年也有几个这样的小客户央求着少买一点,种着玩儿。零卖不赚钱,也费工夫。店员被磨叽过后,无奈拆开一袋子让他们自己拿。
周末,老板也恰好在。老宫和老伴来了。老宫忙着和老板握手拉话,无非是单位上谁走了谁来了,谁调走了谁高升了。他老伴可不听这些,自顾自翻看着盛在袋子里的土豆种。店员站在一边不搭腔,忙其他客户。老宫虽然退休了,去依旧精神矍铄,风采翼翼,老伴青丝变银发,带了口罩,相比较老宫格外见老相,看上去一点不般配。老宫兀自笑着说:“大老远的,只愿来这里买,这不……”有些无奈。|
说话的档口,不时看一眼忙着撑着方便兜装土豆种的老伴,他说要十斤,多了没处种,老伴装进兜里十几斤,又不舍得往外拿,抬眼看老宫,似是央求,老宫妥协道:“由着你吧!”
店员忙碌之余看着这对老夫妻感叹:“天若有情天亦老!由着你吧!”岁月老了的样子,原是这般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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