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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高山流云 于 2017-1-8 20:43 编辑
回家过年
高青/郑书元
四十年前的过年回家,刻骨铭心,令我终生难忘。
那时候,我还是一位上刚任两年多的民师,风华正茂的我终于有了一个理想,适合自己的教学工作,当一名老师是我小时候的梦想。那时还是大集体,吃大锅饭,是挣工分的年代,我感到当老师要比那些社员要自豪,虽然自己当时只有初中文化,自己把全身的的精力都投入到教育教学中去,连续送了两届毕业班的学生,升学率百分百。工作受到有关教育领导及学生家长的认可,被评为县级优秀教师,光荣加入中共党组织。由此给自己的工作铸就了更大的活力。促使我坚定了做好民师的信心和决心。却不料得罪了村支书,他没经上级有关教育部门的同意和批准,就私自把我免职了。
告别了自己的学生,在学生们的眼泪中,被迫无奈离开了我爱着的学校,回村务农了。不几天,支书就故意派我去邹平的南部山区挖沙子去了,临走之前我安慰在家的父母和妻子:干啥都是一样,同样是劳动挣工分,到秋后一样分红,到时,正义一定会还自己一个公道的。当时,未满周岁的女儿还在呀呀学语,不懂我们一家人的心情,只有那些学生家长为我鸣不平,从而爱抚了我冤屈受伤的心灵,但愿就让事实来说话吧。小推车上的被褥,碗筷,还有几本书籍便是我简单的行囊,放下了怀里的女儿,安慰家人几句,就与几位同去的人离开了家,开始了漫长的异乡挖沙之路。
邹平南部山区隆冬的的沙河里,北风呼叫,天寒地冻,我们每天披星戴月,早出晚归,中午吃在工地上,难咽的地瓜面窝头和无油的白菜汤,支撑着我的体能。当时我们用人工挖出来的砂子源源不断的供应了家乡的打井水利事业,我们虽然苦累,也算为家乡作出了一份贡献,自己那份冤屈和不平恒的的心理,就此得到了一点宽慰。我曾收到教育组长刘老师写给我的安抚信,鼓励我面对现实,好好劳动,期待那美好春天的到来,他说到时事实定会还我一个公道的。曾经是恋人的女同事,寄给我那封热情洋溢的激励信,更使我一生难忘,信中那对我的工作予以肯定,激励的话语鼓励着当时的我,至今我还保留着那封四十年前的信。那时,我身在工地,心系学校,牵挂着那些失学孩子们,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仍旧眷恋着那份教书育人的神圣职业,渴望有一天重新登上讲台。
我自从被迫离开学校后,那位村支书私自派了一位接替我工作的人,在村里人的抗议声中不几天就夭折了。那时候公办师资短缺,又找不出合适的人选,学校就被迫停课,那些学生们都失学了,成了流浪儿,就像无家可归的孩子,他们的学业荒废了一个学期,是不可挽回的巨大损失。教育部门的复课指令,广大学生家长强烈要求学校,复课的呼声,使那位当支书的他,被舆论弄的焦头烂额,有没脸再为我复职,仍然坚持他的决策不变。学生把教室的门窗砸坏了,是对支书的所作所为表示抗议。
年快到了,工地放假让民工回家过年,回家的脚步越来越近了。离家一个漫长的冬天,我也想家了,想念年迈的父母,牵挂年轻的妻子,不忘在呀呀学语的女儿,更思念我的那些失学的孩子们。二十三腊月小年这天,我终于回家了。在村头有迎接我回家的孩子们,他们纷纷把我围在了中间,有几个小的扑到了我的怀里,就像久别重逢的父母嚎啕大哭,我为孩子们擦去腮边的泪水,弯下身子安慰着孩子们,他们的哭声和抽泣,让我更难过,当时真想与孩子们痛哭一场。这时有个大点的孩子喊起来:“我们的老师回家了!过了年我们就要开学了!”孩子们为我擦去脸上的泪水,在他们幼小的心灵里渗透着对我的爱。看到我的眼泪,他们从我的目光里似乎明白了一切。
春暖花开的时候,我再次回到了我眷恋的学校,回到了孩子们中间。难忘那年的冬天,难忘过年那回家的脚步。四十年后的我,已经成了一名退休的教师。
2017.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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