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山水依情 于 2016-12-2 10:49 编辑
自打记事起,我就熟悉了烟卷儿、烟锅儿、烟斗、还有各式各样的烟荷包。那烟雾缭绕呛人的烟,从老爷们的嘴里喷出来在整个屋子里弥漫,当然,接触最多的是父亲抽烟。记得每当饭后,父亲就会习惯地点上一颗烟,这时我会往前凑凑,觉得刺啦一声划火柴燃起的味道挺好闻,亦如跟着汽车屁股后边追味儿。有时我会目不转睛的看着父亲吸烟,烟先从嘴里吐出,而后神奇地拐着弯儿又从鼻子眼儿吸进去。父亲会眯着眼静静的待上一小会儿,然后又从嘴里把烟喷出去。那滋润的劲头,那神奇烟雾,“饭后一锅烟赛过活神仙”,是我以后学会吸烟才知道的烟民境界。
那时候的人穷,没几个能抽得起烟卷儿的,但哪家也得准备一盒烟或者烟笸箩,万一来个客人什么的,那是起码的应酬。一般情况下,都是抽烟叶儿,当然了,烟锅子是配套的家什。
早先,抽烟难啊。穷是一方面,生产队的地都种着庄稼,自留地里谁也舍不得种乱七八糟的。烟瘾大的,在田边地埂种几棵烟叶,可就这么一点好光景,没几天也被当“资本主义”尾巴割掉了。人们千方百计的想办法,房前屋后纯属自家地盘,即使这样也得偷着种,从井里打上水浇灌,自己动手捉虫,还想方设法搞来些麻饼施肥。麻饼是榨油剩下的残渣,给烟叶施上去效果极好,人们尽可能小心伺候着那几片可怜巴巴的绿叶儿。
城里人就惨了。只能到集上圩上购买,碰上个施了猪粪的,那烟抽起来臭烘烘的。好的烟叶呈金黄色,叶片大,厚墩墩的;看上去干中带柔,叶茎分明透着经脉,用手一摇哗哗带响。稍差一些的成色递减,有些晾晒不好的,拿起来就掉渣。最次的烟是,把脱落的叶子加上烟梗子掺在一起混搭,反正算得上是烟能抽就行了。
人们依据自己的腰包层次购买,平平常常的城里人,买上烟叶以后,有的回去还会添加上香烟丝。这是一种人为添加了香料的烟丝,抽出来的烟怪好闻的,人们戏称这是“溜沟子、拍马屁”烟,香味儿让人家闻。
记得那时最廉价的卷烟‘白皮烟’九分钱一盒,‘红满天’一毛二,‘绿叶’一毛五,‘珍珠鱼’大约也是这个价位。要说那时的小商店真的很灵活,烟卷可以另根卖,一根儿也卖,主人买回去应急总会增加点儿面子。
领导干部那时抽的烟也就两毛多钱,大都是本地烟。‘恒大’,‘前门’等知名品牌,老百姓难得一见,那时的好烟是要批供的,有钱也买不到。城里人用烟袋锅的不多,抽着低廉的烟卷,有时点着火烟卷会劈啪作响炸开,抽在嘴里辣兮兮的。更多的是抽自己卷的烟,俗称“两头拧”,既方便又实惠,所以,那时候的商店里有卖卷烟纸的,剪裁的尺寸适中,一种纸质很薄点燃后灰屑发白的纸。和卷烟纸摆在一起卖的还有各种质地的烟锅,铁制的图案挺好看的烟盒,还有布料烟荷包。现在想起来真觉得不伦不类,在当时,能摆上柜台的商品也算是登上了大雅之堂。
不知怎的,那会儿兴起了一阵自己做烟斗的热潮。记得父亲下夜班以后,顾不得休息,肩扛镢头,饶有兴致的走到荒山野岭,挑肥拣瘦地刨起了酸枣疙瘩,也就是野酸枣树的根。回来后,锯出烟袋锅的雏形,泡进桐油里,也有称清漆的。大约一个月左右,捞出阴干,然后精心打磨。又是锯,又是锉,又是用砂纸擦,经过好长时间的一气儿忙活,一件外形美观,略呈长方形,带着树根天然纹理的烟斗终于制作成功了。这烟斗看上去,红中透亮像玛瑙,光泽润滑似温玉,成了大家羡慕的极品,父亲经常爱惜的摸搓把玩,烟抽得更有劲儿了。
渐渐有了过滤嘴儿烟,品牌渐渐多了起来,多得数不胜数。烟叶,烟斗、烟袋锅,卷烟纸,烟荷包淡出视野。不好的是,我也加入了烟民的队伍,也像父亲一样的抽着烟,时不时会怀念逝去的父亲还有那与烟相关的故事。
现在想戒烟了。想不通的道理,为什么烟民越来越多,越限制越多,老年人抽得少了,年轻人反而抽的多了,女烟民也不在少数。但愿大家一起戒烟,还自己,还环境一个清白。
河北张家口 赵树江 139031354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