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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玉静心明 于 2016-12-6 14:56 编辑
磨坊里的水墨人生
淄川 黄秀美
磨坊里机器的轰鸣声停息,装好小米面付了钱,转身走到门口,才看清刚进门时那把旧木椅上放着的物什:一本《名家国画技法.群芳画谱》。
书皮有些破损,这或许是开磨坊的老人闲时解闷看的。我这样想着随手拿起来掀了几页,发现书下还有一册,好奇心促使我拿起来一页页翻看。画里大多是神话人物,或坐或立或卧,衣袂飘然线条流畅,人物神态各异,直掀到空白纸页,才发现那并不是“画谱”。
“ 这些画都是你画的?”我有些惊讶。
“嗯,没事的时候学着画几笔,也不成样子......”。
“你画了几年了?”
“时间不长,也就五六年......”他粗糙的手整理着刚刚倒出米面的长袋子,继而把目光转向我平和的一笑。
我翻着书页的手停下来,重新打量着眼前的老人:他个子不高,黑黑瘦瘦的脸上,满是岁月的褶痕,头发花白穿一身灰布衣衫,我极力从他身上寻找,他与画画这事相关的迹象,事实上我有点失望。
“今天下雪,你也该早点回家”……
“自家的买卖,谈不上早晚,家里也没啥事,有老伴在家里张罗着,晚上孩子们回家也不耽误吃饭……”他脸上流露出平静的欢喜。
我环顾四周,两间不大的磨坊井然有序,他除了加工粮食也顺便卖些小杂粮。这里原是生产队的老磨坊,自嫁到邻村我也有些年头不来了。那几台老式的电磨几经岁月磨蚀如新似旧,在这样一个安静的午后鲜活了多年前的记忆。
老人名叫刘代亮,年轻时在大队当电工,分田到户后他就干起了磨坊。他做生意很实在,三里五乡的人大都来照顾他,寒来暑往一晃就是几十年。当初他选择这个本小利微的行当,仅仅是为了谋生。现在他的孩子都各自成家,生活条件也不错。他依然坚持的原因,一是放不下这些年来相互照应的庄里乡亲,二是觉得自己身体硬朗,在家闲不住。每天除了磨米拉面的主顾,有谁还会留意乡村陋巷之中,这样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老人?
老人的那些涂鸦之作在外人眼里或许算不了什么,但这并不影响他画画的热情。如他所说,人总得有点爱好。劳作之余画上几笔,如弈人下棋,如茶客品茗,是种享受。五彩的水痕墨迹落在一纸生宣上,就像村野篱边自由开落的菊花,朴野生动。
几台电磨,一把木椅,几只简单的画笔和颜料,融入老人朴素简约的生活。他不为名利不求通达,只为那个小小的梦想坚持着努力着。这是对性情的陶冶,也是对岁月的深情表达!如田间草木,即使低在尘埃里,也不忘向着阳光开出静慧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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