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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玉静心明 于 2017-7-9 16:30 编辑
月色传温情
淄川 黄秀美
月亮升起来了.
最初, 躲在胡同口豆腐张家的梧桐树后,红着脸有点羞涩,大且圆满。消得一柱香的功夫,就移到前邻家的屋脊上了。回头要掩门,却发现月儿又印在我家门楼前的红瓷砖上。扛了梯子要上房顶,月亮就挂在梯子的顶端了,仿佛爬上梯子就触手可及。上到房顶,抬头,月亮竟一去千里!银亮亮,清凌凌的月儿就在天心,初升的羞涩消褪,月华如锦,与都市高楼上闪烁斑斓的霓虹交相辉映。
街上纳凉的人还未散去,她们三五人乘着月色围坐一起闲聊。话题散漫自由,咯咯唠唠应和着。静美的月光裹着邻里间亲疏自如的和谐,浸润着那些说不完的幸福而素淡的家常,随着秋风在街口悄悄蔓延。
墙根下几只蜇虫在调试琴弦,一声,两声,铮淙,铮淙。开头是一半声的小试,后来,渐入佳境找到音准与灵感,错错杂杂弹起了和弦。东边唱,西边和,长腔短调,嘈嘈切切交错杂弹,一首《月光曲》撩人心弦,仿佛从泛黄的书页里飘出。
岁近半百,常忆少年。记得那个秋夜,月出墙头,如水的银光洒向庭院,母亲在月下剥玉米。院里的一切都镀上一层光亮,树影斑驳,小院古朴。玉米的清香与静幽的月光交叠弥散,汇成香洁的岁月芬芳。月下劳作的母亲融进静静的月光中,那幅画盈于心头积蓄着温暖。
月光如水,任岁月温情流淌。记得那个秋夜,辛劳了一天的母亲坐在炕上纳鞋底,哧哧,哧哧,母亲拽一拽手中的麻线,拽紧那些清贫的岁月,夜在娘的手里拽长了,拽细了,游子的鞋底却变暖了,变厚了。如今,那熟悉的声音绕耳不绝,仿佛娘还在,还在缝补着那些虽然粗糙却不乏温暖的日子,还在用世间最绵长的锦线缝补月色,穿起一段走失的光阴,填补着我深切的思念。
蛰声平仄顿挫 ,“它们在说些什么”?我问。
“它们在说,拆拆洗洗,缝缝盖盖” 。母亲告诉我。
儿时的我不解其意。现在想来,那蛰声是迎合了母亲的心境。母亲常说,一个孩子一条肠。我们姊妹多,母亲便有操不完的心,谁的棉衣小了,薄了,谁的裤子短了旧了,都要缝补拆洗,都会挂在母亲心头。
今夜,月色如水,我在给远方的儿子缝一床碎花的棉被,顺便缝进一些叮咛期盼圆满。只是,眼前薄雾乍起,手中的线却怎么也穿不过清晰的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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