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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木一 于 2016-9-1 21:14 编辑
师恩难报——悼张金光老师
(又是一年教师节,翻出07年的旧作,再祭英灵。此篇本经晚报编辑老师要求删减后发表的,可是我总觉的删减后的东西难以表达对老师的缅怀与感激之情,终因版面原因作罢___-_--)
每当想起他来,思绪就会沉入哀思的海;因为他,中学时的记忆是一幅幅凝重的黑白画卷,画卷里的他,缓缓地向我走来,带着温和的笑,脸上似乎布满了阳光。——谁能料到,他竟英年早逝,三十六岁就永远离开了他热爱着的这个世界。
翻开初中时的毕业留言册,那上面赫然留有他赠我的诗句:
赠小燕:
你总是那么倔强
你周身都充满着自信的力量
有人说你天真、浪漫
我却见你焕发着青春、智慧、聪颖的光芒
你用你正直的眼睛看视你的现实
尖锐、犀利那是你批判现实的语言特长
你那么调皮个性我不能不常把你批评
内心深处我又是多么喜欢与你舒心的“较量”
……
我从遥远的地方来
由你的勇敢顽强我看到了新一代的希望
偶然的相逢似乎是在昨天
离别的萧笛却已无情的奏响
……
张金光 87.7.11
很多年后,再读此诗,不由得热泪盈眶,我并不是恩师最好的学生,却是他最欣赏的学生。
老师从滨州师专中文系毕业时,只有二十一岁,一毕业就担任县实验中学初二(二)班的班主任,他教我们语文。
虽然没有授课经验,他的课却也能讲得有声有色,尤其是语法课,他喜欢的主人公是“狗子”,讲主谓宾语时,比如:狗子打人了。狗子,主语,打,谓语,人,宾语。引来哄堂大笑的同时,这个比方已是“深入人心”,也许见此法颇为奏效,此后“狗子挑水去了”,“狗子家里有什么”等等层出不穷,于是我们也就在开心大笑中了解了词类与句子成分,就连一帮调皮学生也能运用得非常娴熟,只是他们也开口闭口皆“狗子”。
县实验中学是聚集县职机关子弟的学校,因为家境优裕,所以调皮滋事的很多,我同学的父母常有挂衔带“长”的,老师却从不因“材”施教,在他那里,都一视同仁。
现在想来,老师虽然年轻,治学却颇有“心机”。当时班里有个类似于“霸王”的同学,打架斗殴,无“恶”不做的,几乎人人都怕他,老师却让他当了班长,班长当然要履行带头恪守班规、并监督其他同学的职责,于是“霸王”不见了,多了一个专爱打报不平,帮助弱小同学的“管理者”。老师喜欢在晚自习课时躲在教室外面偷看,第二天如果有人被上课通告批评,必是前一天自习课上交头接耳者、嘻笑打闹者或者看课外书者。起初以为必有人做了“间谍”,后来才发现了窗外的“秘密”,于是上自习课时必先东张西望,确保外面没有“眼睛”时才放下心来。
老师执教第一年,我班就获得了地区先进班集体的称号。
初二下学期,我的成绩很糟,史无前例地落到了三十多名。老师很奇怪的问我:小燕,你不是学习挺好的嘛?为什么不好,直到多年后才明白,当时我是年龄最小的学生,学习自制力很差,而同桌爱玩、爱闹,耳濡目染的作业就常常不做,上课精力不集中,又哪能学习好呢?老师也许发现了这一点,初三给我调了座位,和一位学习好的同学坐在一起,于是成绩又扶摇直上,毕业时我以高出录取线三十分的分数考取了中专。现在想来,可以说张老师是影响了我一生的人。
毕业两年后,听说了张老师援藏的消息,我们是他带到毕业的最后一批学生。
再见他时,他已是县教委小教科的科长,因工作关系我到教委办事时遇到了他,依然谈笑风生,并不因学生多年来未曾去拜访过他而有不悦的神色。没想到那一别竟成了永诀。
惊闻他因心肌梗塞辞世的噩耗时十分悲痛,曾写过一篇文字来纪念,只是后来找不到了。
此后每年的教师节,都会缅怀故人:恩师,举国都在为你们庆祝节日的时候,您在哪里?人常说:受人点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师恩似海深,我又哪里报答得了万一,况且恩师与我,已是天人两隔,我又到哪里去报答这万一呢?
唯有对天泣谢老师长眠于地下的英灵。
2007年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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