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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崔麦来 于 2016-7-27 17:54 编辑
军营红菜苔
作者:崔麦来
每年的八一,我都会被一种无尽的思念所折磨。这种思念,胜过思念军营,思念战友,这就是江城武汉的红菜苔。
人,很是奇怪。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思念之情与日俱增,挥之不去。近日,武汉空军战友相见,谈起第二故乡的山水人情,竟有不少人与我同病。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对红菜苔的想念,是对军旅时光的想念,是对第一印象和一段美丽人生的记忆。这是一段永远流逝了且再也唤不回来的时光!
19岁那年,我穿上绿军装,乘坐闷罐车,来到了美丽的江城武汉,成了一名空军战士。当时,我的家乡已是万木凋零,可一下火车,却是满目青枝绿叶。
从冰天雪地的山东,来到满目苍翠的江城,一切感到新鲜。我的军营坐落在在武昌南湖,小河边,稻田旁,到处是金黄色的红菜苔花,很是耀眼。
我的军营南湖特一号,有一大片红菜苔,霜打之后,紫红色的径四周,交错生出墨绿色的叶子,一簇簇黄色的小花顶在径尖上,犹如一幅美丽的风景画。红菜苔紫中带绿,看起来颜色怪怪的,象有毒似的,北方新兵都不敢吃。
后来才知道,红菜苔在唐代就是著名的蔬菜,历来是湖北地方向皇帝进贡的土特产,曾被封为“金殿玉菜”,与武昌鱼齐名。
武昌洪山红菜苔是红菜苔中的佳品,经历霜打后抽苔的更是佳品中的极品。外观粗壮肥嫩,色泽嫣红,吃起来脆嫩微甜,食之无渣。据说,林彪当年最爱吃的红菜苔,都是从湖北空运到北京的。
我们当兵时,物质生活匮乏,每月津贴不到10块钱,战士食堂只能吃大锅饭和大锅菜,我清楚记得,在武汉当兵的三年之中,只吃过两次红菜苔。
第一次吃红菜苔,是新兵分配不久。到空司黄陂县农场劳动时,我病倒了,什么也不想吃。场长谭成海是可亲的湖南人,他亲手到菜地里摘了几棵肥嫩的红菜苔,摘好洗净之后,让炊事员加肉丝一炒,为我煮了满满一碗手擀面条。
这是终生难忘的一餐美食。病号饭端上来之后,吃着香喷喷的肉丝面,我的胃口大开,对一直不敢吃的红菜苔,竟然大开“苔”戒。红菜苔入口有一股自然的香味,滑嫩清甜,原来红菜苔这么好吃!
第二次是有一年过春节,全体官兵大会餐,连队食堂第一次做了当地有名的红菜苔炒腊肉,炒出的汤都是红的,把大米饭都染红了。男子汉不像大姑娘斯文,热气腾腾的红菜苔端上桌,就被战友们一扫而光,大家吃过还想吃。
武汉人的冬天,几乎都是伴着菜苔渡过的。在异乡生活的武汉人,将菜苔称为“思乡菜”。距离武汉越远,菜苔这“思乡菜”的作用也愈强烈。独在异乡为异客,每当失意伤心时更会特别思恋故乡。
据报载,一个在美国纽约怀孕的武汉籍女士,因为妊娠反应,什么东西都吃不下,一心只想吃家乡的洪山菜苔。远在几万里之外的母亲知道了女儿的心事和状况,为了女儿,竟以天价邮资,将精选的几斤菜苔特快专递寄往美国。此情此景无不让人感动。
前不久,我到武汉出差,费尽周折,驱车百里,终于找到了部队旧址,找到了魂牵梦绕的军营。当年的军营,已变成了湖北工业大学,黄灿灿的红菜苔菜园,亦变成了大学校园。令我欣慰的是,在保卫科遇到了当年的菜农老谭。
离开武汉时,老谭送我一包红菜苔种子。我要在在自家的小院里,精耕细作,让它生根发芽,抽出紫色的苔,开出金黄的花,让我的战友来观赏。
有人说,思念是一种病,这话不无道理。三五战友,一杯浊酒,忆忆军营,品品乡味,绝对可以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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