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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空谷幽兰 于 2014-12-27 08:25 编辑
山路弯弯
文/赵蕴霞
儿时的暑假,没有各种各样的特长辅导班,没有悠闲的旅游度假。记忆中,暑假里,大部分时间要帮着母亲干活,到河边割草喂兔,有时还要到集市去帮母亲售卖长大的兔子。这些活我都尽心的去干,只为了让母亲高兴些,好尽早同意我去城南大山下的外婆家住上几天。外婆生活的地方山峦起伏,山涧里一年四季流水不断,一条条小路蜿蜒着,若隐若现于大山深处,层层的梯田环绕于半山坡上,各种颜色形状的果树夹杂其间,像一幅静态的天然油画。那片地方就像世外的桃花源,那里的山水、小伙伴、淳朴的山民,都深深地吸引着我。
外婆的家就座落在这片山灵水碧的古城云驼风景区的山坳里, 一片郁郁葱葱的林木掩映中,借着山势地形依山而建的各式山石和砖土搭建的房子,错落有致。沿着村中蜿蜒的青石板路向南走去,拐个弯,老远看到一个高高的土坡上有户带着木栅门的四合院,就到了。院落挺大,院内有枣树、核桃、山楂,屋外还有几棵高耸的楸树。土屋冬暖夏凉,山内的气温又低,夏天住着很凉爽。印象最深的是到了晚上,周围的大山黑逡逡的,时而听到狼嚎的声音,有点吓人。外婆有时就吓唬淘气的我们,谁如果不听话,就罚他晚上在屋外站着。每次听到这样的话,我们都立刻乖乖的。外婆很盼望着我们的到来,每次去,各种零食(栗子、核桃、枣)早早预备着,有时变着花样做各种山间的土菜野味,平日这些都是她们餐桌上少见的美食:红红的柿子煎饼香甜可口,香糯的红薯小豆饭,山豆角南瓜炖肉,有时舅舅会给我们逮野兔打牙祭,偶尔也会吃到香香的山羊肉。
外婆和大姨家只有一里的路程,只要去,我都要两家轮流住个够。印象中,大姨家友善能干的哑巴爷爷非常欢迎我们,好多次,带我们到山上去给我们摘酸甜的山枣,刨地瓜,逮蝈蝈,他有一双关节粗大的手,却能用各种山野花灵巧地编织好看的花环。他不会说话,可是我们说的话他都懂,不停地兴奋地打着手势回应着,有时高兴了,让弟弟骑上他的脖子,挥舞着柳条,在山地里高兴地跑来跑去。
一直以为,哑巴爷爷就是表弟的亲爷爷,他对于我们的呵护和疼爱,就像对自己的亲孙儿。一次,听到母亲和大姨说起哑巴爷爷的事情,让我们大吃一惊。原来哑巴爷爷是表弟的叔伯爷爷,一生孤苦,没有家庭。大姨看他可怜,和在外工作的姨夫商量着把他接到家里,当作自己的公公一样照顾着,他也非常感激,把地里的粗重农活都包了,吃饭时也尽量把好吃的留给表弟。闲暇时他就编荆条筐到集市上去换钱补贴家用,还帮着大姨上山放羊。我记着,他清瘦的脸庞,背有点驼,个子不高,浑身却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儿,脸上总是笑眯眯的,很温和。虽然说不出话,可在我们的眼中,就像自己的爷爷一样亲。
每次去,大姨的邻居们都会跑出来看我们,拿出各种好吃的山货往我们手里塞。尤其小孩子,都争着看我们身上样式时新的衣服和我们手里的玩具。一会混熟了,就和他们一起到村外清清的山涧中摸鱼、嬉戏玩耍。那互相戏水打斗的场景还如在眼前。
一晃近三十年过去了,偶尔回乡或在梦中,会忆起去世多年的外婆和那些远逝的岁月。外婆,大姨,哑巴爷爷,还有那些叫不出名字的淳朴山民和小伙伴,都是儿时最温馨的记忆。回想起来,童年暑假的山居生活,带给我们很多发自内心的快乐。在那个还有些贫困的年代,吃着煎饼、地瓜在山上奔跑的我们却要比现在的孩子还要愉快和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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