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小小的绿叶 于 2016-7-7 07:52 编辑
难忘那小火车的长鸣声 博山 商佃刚 我的家乡盛产煤炭,从上世纪初开始,国内的和国外的资本家,就看中了这里这些在地下贮藏了千万年、又黑又亮的宝贝,在这周围相继建了好几座煤矿,疯狂的采掘。为了方便外运,又相继修了好几条铁道。 我的家,在西昆铁路(西河至昆仑)劈山站西面约三华里的山峪里。西面不到十里是张博(张店至博山)铁路,南面一二十里是博八(博山至八陡)铁路。 记得小时候——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每天六点整,运客或是运煤的第一趟小火车都经过劈山站,快到站时,就开始鸣笛。那笛声高昂而响亮,在空旷的山谷回荡,大约持续一二分钟才慢慢消失。 那时候,大多数人家还没有钟表,更没有闹铃。早上的这一声长鸣,就像部队的起床号一样,唤醒了整个沉睡的山村,太阳也似乎不好意思地睁开睡眼从山头上探出了笑脸。 村里村外的小鸟呀,青蛙呀,都被唤醒了,扯开嗓子,大展歌喉。社员们被唤醒了,带上锄头镰刀到大队集合,等着分派任务;孩子们被唤醒了,匆匆吃了早饭,背起书包上学校。 那时,不上学的日子里,我们几个小伙伴经常到小火车站附近玩耍。记得有一次,有个叫小军的提了个建议,说火车来了,大家在火车道西边的草地上,和火车赛跑,看看能不能跑过火车。大家拍手赞同,并说好,等火车到了跟前,由他负责喊“预备——跑”。等呀盼呀,火车迟迟不来,大家就趴在铁道旁,耳朵放到铁轨上听动静。终于听到火车的鸣笛声了,大家都有些激动,火车近了,大家站成一排,躬下身子,右腿前倾,左腿后蹬,双手附在右膝盖上,做好起跑准备。火车头靠近时,小军开始喊“预备——跑”,还没喊完“预备——”的“备”字呢,大家已经亟不可待地窜起身子,飞了出去。跑着跑着,没想到,小军竟然真的跑过了火车,但坚持了没多久,就上气不接下气,累得实在跑不动了。后来蹲了下来,再后来干脆躺倒在了松软的草地里。大家也都一样,一个个嘻嘻哈哈地躺倒在草地里,仰面朝天望着天空,望着蓝蓝的天空中飘过的云彩,还有不时飞过的小鸟——它们似乎和我们一样的快乐呢。 上二年级的时候,我终于有了坐火车的机会。我的大舅在小火车终点站——桃花峪煤矿工作,在附近安了家。那年春节,母亲要带我去他们家。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我的小伙伴,他们都羡慕死了。要去的前一天晚上,我很兴奋,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在奶奶哄了好几次后,我才进入梦乡。第二天天还没亮,母亲牵着我的小手,早早地就来到了劈山车站。买了票,我们就在寒风中等待着。 大约半小时后,火车来了,我们上了火车,找到座位坐下了。车内比较宽敞,人虽然不少,但比较安静。我趴在窗口,望到外面的山呀,树呀,牛呀,都飞快地向车后跑去。我的心里乐开了花。 巧的是,我师范毕业后,被分配到了小火车终点站——桃花峪不远的一处中学任教。不过,那时的火车已经通不到那儿,只能通到西河的南头了。从桃花峪到西河南头的铁轨都已拆除,只留下比较平坦的碎石痕迹。记得我曾和我的学生们去玩过。在离学校一二十米的地方,还有一座气势壮阔的的铁路大桥。夏天的傍晚,还会看见不少坐到大桥上边的石板上乘凉闲谈的人们。 那时周末,我一般是骑自行车回家的。那一次,当骑车回家经过西河南头的火车站时,突然心血来潮,想再次体验一下小时候坐火车的那种感觉。在车站上买好了两个票(连自行车,好像只花了六角钱),等了接近一个小时,才等来火车。等它调转了车头,就将自行车推到了火车上。火车开动,也就几分钟时间,我还没找到什么感觉呢,火车已经到了劈山站了。 又过了几年,这条曾经见证了家乡饱受欺凌,任人掠夺的沧桑历程、曾经为家乡的建设事业做出过贡献的西昆铁路完全拆除,冒着浓烟的蒸汽机车已经同那段沉重的历史一起消失在了时光深处。 不过,那小火车高昂而响亮的长鸣声,伴着那美好的童年生活,永远地驻留在了我的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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