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东鲁散人 于 2015-7-22 16:11 编辑
晏婴公园秋语
文/马云超
桔生淮南则为桔，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晏子春秋·集释》
一
我把草木想得复杂了。当我吐露莫名其妙的想法，它们眼神诧异，莫可名状。你看叶片摇动和掉落就知道了。一转身就摇动，一转念就掉落。当我余光瞥见，急忙捕捉，叶子已经与它的影子拥抱在一起。微风像没有沾墨水的毛笔划过宣纸，轻而软。太阳西沉凉意就多了。这些草木这个狭长公园里，并不囿于界限，而是把落花落叶和种子抛出去。有的落到人行道上，有的落到柏油路被车轮带到远方。
二
思索使人困顿恍惚。我站定，深呼吸，重新走向你，我寻找最佳角度给几乎落光叶子的银杏树拍照，好像给瘦骨嶙峋的曾祖父在老家院子留影。隔道的移动通讯公司门前，保洁人员正在用长竹竿敲打叶片，使其一块儿掉落，免得慢悠悠落得到处都是。那边，一段残垣内清洁工收起梧桐叶，攒成堆，一把火烧掉，一缕轻烟飘过路口，渐渐踪影了无。我匍匐草地给错认春天的迎春花拍照，顺便亲吻使我下巴发痒的草尖儿。
三
我且拍且发照片给你。鹅掌楸叶片金黄疏朗，透过它能看见整个天空，什么都遮蔽不住。一丛丛紫荆，枯荚木然停在那里，不再攀登，不同枝条的垂荚一定相互眺望过，招呼过。魁伟依然绿叶簇拥的国槐，适合豪放诗词，也适合寄托去国怀乡。以前，感觉每个朝代都是我的故国，现在，群山后面的你就是我的故国。想你微笑就是桃花绽放；想你故作无视，就是春溪淙淙；想你误解嗔怨，就是落花满地。
四
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就是仙女也不该求的。晏婴公园是一枚齐都佩戴的纪念章，当年佩戴在晏婴胸前的是海岱之间的千里麦田，如果年景不好就是忧伤蚀心的荒野。你看，五角枫和红枫并肩站立，红枫叶抱守枝头，五角枫落叶堆积，神色黯然，树上残红美女桃腮般惹人怜爱。西府海棠花语是“单恋”，站在一根挺拔枝条前，其它枝条都是这根枝条的幻影吧。我爱上古代一位小女子，她无从知道，令人难过，我拜托西府海棠在下一度春天传去我的心思。
五
鸟儿不多，三五只灰喜鹊迢递穿梭，翅膀一收就立在一根枝条上，枝条颤动，也许是激动！很快灰喜鹊飞走，枝条又是颤动，唉，这回定是也许难过而颤栗。一种比麻雀大些的小鸟，眼角一抹翠绿，在贴梗海棠枝上弹跳。我想像梭罗或者动植物学家那样仔细观察。为了看清而不惊动它，我缓移脚步，目光穿过树枝落在它身上，它扑棱一下飞走，与另一棵树飞出它的朋友或是情侣，汇合，向别处飞去。
六
紫叶李随处可见。夏天的紫红叶子不引人注意，人们给与绿叶和任意一朵花的热情都比它多。它颜色没有改变，显得亲切温暖。可谓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美，此话不虚。它的紫红憨笑让人想起青葱往事，想起桃花随喜、蜂蝶加持。这是第一次给紫叶李拍照，它也许有怨气，勉强允许我站到身边与它合影。而后，我为刚才的想法害羞。它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可谓宠辱不惊了，它不会说：你好，谢谢你让我进入你的镜头！
七
一只黑斑点的小黄蝴蝶，在我眼前翩跹，翩跹，不是落到月季花上，而是落到松针上。它看上去像一片黄叶。我猜或近或远还有一只这样的小蝴蝶。公园里除了月季花再无别的花朵，也许它不喜欢月季花。月季花像一只只小雷达，朝太空搜索外星月季花信号，看那执着样儿，一定捕获不少疑似信号。就在我想外星球月季花的世界观和生活观怎样的时候，那只小黄蝴蝶，因为孤独，它扮作另一只蝴蝶飞起，翩跹，翩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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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26 10:2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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