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大唐天子 于 2016-5-25 09:22 编辑
菠萝粽子 博山 李福源 公鸡还没有叫,母亲却早已起床。睡眼朦胧的我看到她开始翻腾泡在盆里的菠萝叶,顿时来了精神,一咕噜也翻身起来。
说是菠萝叶,其实是桲椤树的叶子,与菠萝实在没半点关系。但我们还是习惯叫菠萝叶,喜欢它名字中带着的那份香甜和一种绕口的亲切。 菠萝叶是母亲前几天从山后采摘的。这种叶子在我们这里极为常见,地头山坡上,往往一大片一大片连在一起。母亲躬身采摘,不多功夫就是一捆。这些叶子有成人巴掌大,背面一层细细的绒毛,正面绿油油的,像涂了一层蜡,摸起来有软软的酥痒感。 回家后,母亲把菠萝叶浸在一个大盆里,然后微笑着对我们几个说:“明天就给你们几个小馋熊包粽子吃。”我们高兴地连蹦带跳。 经过一天一夜的浸泡,叶子显得格外葱翠。母亲又架锅烧火,给叶子去去毒;我自告奋勇帮母亲烧火。火苗在炉膛里上下跳动,映着我兴奋的脸,我不住往炉膛里添柴,恨不得下一秒就能从锅里捞出香喷喷的粽子。母亲趁这空档,用笊篱把水里的糯米捞出来,盛在簸箕里沥水。 菠萝叶子煮好了,糯米的水也沥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开始包粽子了。包粽子是门技术活,我把几片叶子叠放在一起,舀上几勺糯米,然后开始包裹。叶子却像一个个不懂事的孩子,总是趁你不注意的时候猛地展开,里面的糯米就撒到了地上。试验了几次后,我放弃了,开始专注地看母亲怎么包。 母亲拿起三张菠萝叶,随意地在掌心排了一下,几片叶子的底部就乖巧地吻合起来,形成漏斗状。母亲先在底部放上一颗枣,上面覆上糯米,用拇指使劲压实,双手食指同时向内一翻,叶子就熨熨帖帖把糯米包裹起来。母亲用细线交叉着绑了几下,一个瘦长的、略显梯形的粽子就包好了。 母亲将包好的粽子整整齐齐码在锅里,我便加劲地烧起来。一会功夫,水烧开了,漂白的蒸汽不断从锅里喷出来。我一边添柴火一边大口呼吸,夹杂着菠萝叶清香和糯米微甜的气味钻进鼻孔,感觉浑身通泰。 两个妹妹大约也被这香味所吸引,早早起床了。大妹蹲在我身边,不住的问,哥哥,这粽子啥时候熟啊?我虽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熟,但还是胸有成竹地说,快了,一会就给你一个。然后大妹就一脸幸福双手托腮,看我烧火。 好不容易煮熟了,我们几个围着母亲,看她把冒着热气、散发着香气的粽子一个个拿出来。大妹已经等不及,伸手拿了一个,随即又被烫地扔了回去。刚要伸手的小妹见状连忙缩了回来,可怜巴巴地看着母亲说,妈妈,我要吃粽子。母亲剥开一个粽子,掰下一块,放在嘴边吹了吹,塞到小妹嘴里,又连着掰下来,依次塞到大妹和我嘴里。糯米软软的粘在牙上,混合着大米的芳香,大枣的甜香和菠萝叶的清香,那种难以名状的幸福感可以填满整个童年。 又是一年,端午将至。陪母亲赶集,母亲看着集市上的粽叶,说:“粽子都没有以前的味儿了,还是以前菠萝叶粽子好吃。” 我知道,离家已经十几年的母亲想念老家了。今年端午,就陪她回老家采菠萝叶,包菠萝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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