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清明快到了,找出一篇以前写过的文章,纪念一位致力于地方文化整理与创作的老人。 2013年4月22日(农历三月十三)下午1时20分,桓台县杰出地方文化学者、《王渔洋传奇》作者、桓台一中退休教师徐承诩先生因病医治无效,不幸于桓台县人民医院去世,享年82岁。23日上午10时,桓台一中领导和同事,县博物馆、王渔洋学术文化研究中心、桓台县作家协会、渔洋诗社、新城王氏家学研究会暨宗亲联谊会代表、徐老师的生前好友和亲属,在桓台县殡仪馆向徐老师作最后的告别,桓台一中副校长宗学广致悼词。 徐承诩老师是桓台县索镇建国村人,生于1931年农历十二月十九日。1949年8月参加工作,1951年1月入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十二步兵学校学习,1952年任山东省军区298团文化教员,1955年4月考入山东师范大学前身山东师范学校学习,1957年毕业后先后在德州地区夏津一中、禹城一中、禹城六中执教,1980年调回原籍,任桓台一中语文教师。1981年11月退休后,先后在齐鲁石化公司职工学校、淄博建筑工程学校任教。1987年后,一直从事桓台地方文化的研究工作,先后参与《马踏湖畔话古今》《桓台地名故事》《徐夜诗集校注》的采访、编辑和创作工作。2012年8月,倾注着徐老师20多年心血、长达50万字的纪实长篇章回小说《王渔洋传奇》由中国文联出版社正式出版。
我是1996年前后认识徐老师的。那时候,我在桓台报社工作,报纸经常刊登一些本县人文的稿件,作者几乎全是徐承诩。我问版面编辑这位徐老师是哪里的,版面编辑说是桓台一中的退休教师。后来徐老师去报社送稿的时候,同事告诉我,这个瘦瘦的老者就是徐承诩。虽然有心接触,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一直没能坐下来,直到2004年底我调离桓台报社。
与徐老师的再次结缘,正是由于创作出版《王渔洋传奇》。2008年7月,我就职于王渔洋学术文化研究中心。有一天去县博物馆孔馆长处,请教一些王渔洋研究的问题,因为孔馆长在王渔洋纪念馆工作多年,熟悉王渔洋研究。叙话中,徐老师不期而至,于是,我们的交往便从王渔洋研究开始了。大约11月份的时候,天气已经转冷,我正在办公室查阅资料,徐老师来到我的办公室。于是,没有过渡,开门见山,步入正题。徐老师把他以王渔洋为题材创作的情况作了详细说明,直言不讳地要求我帮他看看书稿,提提意见。一位受人尊敬的老者,如此真诚地求助,令我没有勇气拒绝,一为职责,二为这位老者敬佩。这个过程,我在《徐承诩与<王渔洋传奇》》中已经详细说明。因为这件事情,我们成为忘年交。2012年8月4日上午,运送《王渔洋传奇》的车到达徐老师居住的建国小区46号楼下的时候,已经得到消息的徐老师一身整洁地早已等候在那里。从我手中接过刚刚开封的《王渔洋传奇》,他的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王渔洋传奇》的出版,是王渔洋研究的一件大事,获得消息的县内外媒体接踵而至,随着媒体采访,我进一步加深了对徐老师的了解。徐老师出生于建国村一个富裕的农民家庭,良好的传统文化教育,孕育了他对历史文化的兴趣。也正因如此,他曾被选拔进入省公安干部学校,因为家庭因素,不得不选择退学。他的工作履历前文已述,从1957年山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到1981年底退休,一直从事教师工作。本来具备离休资格的徐老师,因为接班制度的即将终结,不得不选择提前退休。也正是因为这个选择,他晚年的生活不得不处于拮据之中。即便如此,他仍然竭尽所有,自费出版了这部宏篇巨制。
从事教师工作的情况,我只知道他在德州和桓台老家学校的简单情况,知道他的一些学生的工作岗位。比如,德州高新技术开发区管委会一位叫刘志祥的同志,禹城一中学的吕正强同志,他们可能都在那里担任着领导职务。本县十数位县直部门的主要负责人是他的学生,但是他从不因为自己的事情找他们。即使创作中遇到困难的时候,他依旧保持着在教师岗位上养成的勤恳踏实、正派坦诚、严谨厚道、自律谦和的习惯。体现了一名老教育工作者的高风亮节。
对于徐老师了解更多的,则是他退休后的情况。从1987年起,他先后应聘到县政协、县志办、县民政局等单位参与地方人文资料、县志和地名志的采写编纂工作。为挖掘掌握翔实的第一手资料,他不畏艰难,不辞辛苦,不计名利,风餐露宿,跑遍了全县的角角落落,搜集了大量的桓台人文故事和传说,为此后的创作沉淀了深厚的资料准备。在完成受聘单位的业务工作之后,徐老师专心致志,一丝不苟,很快就完成《徐夜诗集校注》的校正和注释,由山东大学出版社出版。《王渔洋传奇》的创作则耗费了徐老师20年的精力,这部鸿篇巨制的出版发行,第一次将一代诗宗从神坛推向大众,使一个有血有肉、栩栩如生的王渔洋出现在人们眼前。在慨叹徐老师非凡毅力的同时,更增加了对他这种担当勇气的敬佩。山东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王渔洋研究权威学者王小舒阅读过《王渔洋传奇》初稿后,欣然作《序》。《序》中说:“我惊叹于徐先生非凡的构思能力,他竟能如此完整、鲜活地还原一代诗宗的生活经历,让诸者兴趣盎然地跟随他穿越历史,亲历伟人”,“从文学的角度出发,以艺术的手段血肉丰满地还原历史,可以说,他的书做到了雅俗共赏,深入浅出”,这“其实也是研究,而且是十分独特的研究。建议当代王渔洋研究者都不仿来阅读一番”,他“把自己融进去了,他对家乡的热爱,对家乡历史文化名人的景仰,已化为了创作的心血”,“这部小说不愧是王渔洋研究史上的一部杰作”。
除去王渔洋,写一写徐夜是徐老师的另一个心愿,他经常与我谈起此事。每逢此时,他都会慨叹自己年事已高,难遂心愿。去年,恰逢徐夜诞辰四百周年。从年初开始,他就记挂着举办一次研讨会,并身体力行,与同为徐夜族孙的徐银书先生一道,认真筹划,请我国明文学研究泰斗袁世硕先生对徐夜作出评价。《王渔洋文化》为此准备出一期特刊。组稿过程中,得到了徐老师的大力支持。当元旦前后纪念徐夜四百周年座谈会筹备召开的时候,身体状况欠佳的徐老师一再表示一定要参加这次盛会。遗憾的是,会议召开前一天,他又一次住进了医院。
4月4日下午,徐老师内侄,县作协副主席、渔洋诗社社长张经佩告诉我,徐老师住院病危。这个消息,令我有些惶恐。同时,又坚信徐老师能够挺过这一关。此后,与经佩兄数次联系,徐老师一直未能恢复。他告诉我家人希望能给徐老师写一段总结性的文字,尽管企盼这是一场虚惊,我还是按照经佩兄的嘱咐,写成了一个初稿。想不到一语成谶,徐老师终于没能坚持下来。
斯人已逝,其风永存,徐老师称得上生荣死哀。他的逝世,使我们失去了一位深受爱戴的忠厚长者和桓台地方文化研究的同道,是我县地方文化研究和文学创作的重大损失。
先生精神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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