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报齐迹----青蚨，瑞蚨祥商业奇迹的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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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蚨，瑞蚨祥商业奇迹的图腾

                                                                                   周村  徐铭强

      晋书《搜神记》中有一则神话故事；南方有种昆虫叫青蚨，如蝉比蝉大，可食，产子在树叶上。如取其幼虫，母青蚨不管多远都会跟踪飞来。如果把幼虫血涂在八十一枚铜钱上，再把母青蚨血涂在另外八十一枚铜钱上。再用涂幼虫血的铜钱去买物品，把涂有母青蚨血的铜钱留在家中。花出去的铜钱会自动飞回来，与涂有母青蚨血的铜钱合在一处。再花，再飞回来，周而复始。铜钱永远也花不完。

      清道光初年，济南府旧军镇有位孟传珊的商人，相传是亚圣孟子的后代。他用心记牢了这个青蚨还钱的传说，坚信“蚨”字的象征能够给家族带来财运，他经营的商号要带上这个“蚨”字。于是他携带夫人的私房钱三千两银子，来到了北方商业繁盛之地-周村，这里商贾云集，买卖兴隆。在周村鱼店街与大车馆路口处，开设了万蚨祥杂货店，主要经营生活用具，如锅、勺、鏊子及铁制农具，初期以质优价廉为经营策略，生意红火。不久，大街北首东一家布店倒闭，孟传珊立即出资收购，将两处买卖并在一起，重建了店堂，大街的门市以杂货为主，原来的老店经营绸布，在他的精心经营下，其客户越来越多，生意也越做越大，万蚨祥逐渐发展成为周村的一个大商号。后来，孟传珊把万蚨祥业务改为茶叶经营，更名为泉祥，绸布生意更名为瑞蚨祥，1835年，瑞蚨祥的第一家分号在济南开张。

      孟继笙（1851-1939），字洛川（也作雒川），是孟传珊的第四个儿子。孟洛川小时候性格顽皮，不喜读书，常以数砖计瓦为游戏。其家聘章丘名儒李青函先生为他的老师，一次因为逃学，母亲高氏令其在中厅罚跪，恰巧管家发现，便婉言规劝，他却拉着管家的手问：“你当大管家，可知营造这座中厅用了多少砖瓦？需要多少工日？”管家摇头不知，孟洛川却张嘴便能算出，管家感到非常惊讶，遂将这事告诉了他父母。从此，孟家只要有房院营建、年终结账之类的事情，便让孟洛川参加。往往当管家、经理、账房先生对某一问题陷入困境时，孟洛川总能提出精辟见解，令众人折服。孟洛川十几岁时，就对商业经营和管理之道烂熟于胸，并处理了几件令长辈和业内人士拍案叫绝的事情。

      孟洛川13岁时，父亲因病去世，产业都托付给三伯父孟传珽。后来母亲让他到周村的柜台上去跟着伯父熟悉情况。他喜欢谋算，并经常外出参加贸易往来活动，增长了他的商业阅历和经验。   

      孟洛川在掌管家业之前，章丘旧军镇孟氏家族在周村以及其他地方的商号就赫赫有名，素有“直隶一集，山东一村”之商业势力范围。那时恒祥、谦祥益、鸿祥、万蚨祥等商号，都已在周村商界打拼出孟氏家族共有的儒商经营理念；贾而好儒，注重信誉，见善有为，诚信大方，义在利先，以义为利。这些经营理念与先前诞生的晋商、徽商、浙商、闽商的商帮截然不同，也是以后形成鲁商商帮特色的关键所在。身处周村的孟洛川，年龄轻轻即接手鼎盛祖业，他的确是经商天才，涉商之初即深悟出这种家族商业经营理念的精华，并逐步发扬光大，力求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就是在这种独到的商业理念的指导下，其后一跃成为当时中国的商业巨擎。

      周村虽然是北方的商业重镇，并且“商贾之盛，实超济南，而为全省之冠”，但毕竟是个小地方，远不及北京、天津等等大城市机会多。1876年，年仅25岁的瑞蚨祥掌门人孟洛川，就把异地扩张的目光首先锁定了京城最繁华的商业区——大栅栏。1893年，孟洛川首次把周村泉祥总号迁到济南估衣市街，与瑞蚨祥绸布店为联号，周村成为分号。在清光绪初年，孟洛川委派侄子孟觐侯在前门外鲜鱼口内抄手胡同租房设庄，批发大捻布。清光绪十九年(1893)以后，孟觐侯向孟洛川建议，开设布店，孟洛川即果断出资八万两银在大栅栏买到铺面房，成立北京瑞蚨祥绸布店。1900年，瑞蚨祥毁于义和团的洗劫，不久重建开业。到清末民国初年，瑞蚨祥已成为北京最大的绸布店。拥有五个字号，即东鸿记茶庄，瑞蚨祥总店 (也称东号)，鸿记皮货店，西鸿记茶庄，西鸿记绸布庙(也称西号)，均位于大栅栏街内。瑞蚨祥以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品种齐全、管理完善，赢得了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布衣平民的信任，他以独特的魅力叩开深宫重门，慈禧太后的寿服、袁世凯的皇袍都是出自“瑞蚨祥”。解放后，天安门广场升起的第一面五星红旗的面料也是周恩来总理指定瑞蚨祥提供的。天津的瑞蚨祥是在十九世纪末开设的，孟洛川委托族人孟访溪为首任经理。地点在竹竿巷，最初以经营绸缎和周村的山东土布。后在估衣街开设内局专营批发棉布和棉纱以及存放款。

      在济南、青岛、烟台、北京、天津等地陆续设立分号之后，孟洛川的瑞蚨祥商号的规模与实力，已列为全国孟氏开创的祥字号之冠。“山东袁紫兰，山西康百万，两个财神爷，比不上一个孟雒川”，可见其财气之大。“南有胡雪岩，北有孟洛川”之声誉，实际上已奠定他成为国内商业巨头之地位。不过，在经商获得巨大成功之后，孟洛川还是念念不忘，给他带来经商灵感与理念的周村，经常回到周村老柜视察或主持业务，起居在专门的公馆。

       孟洛川作为瑞蚨祥的总经理，本人其实并不直接经营，而是将商号委托给领东掌柜去经营，掌柜的使用不签订任何合同，随时有被辞可能，因此被称之为“水牌上经理”。为了掌握各店经营情况，他规定各商号总经理每月5日、15日上报营业数字报表，年终到他家中决算大账。虽然各地商号由地区掌柜经营，但从业人员的录用、升迁、调动、利润分配、新商号的创办，甚至每个店员薪水的增加，以及其他重大事项，最后都由他决断，从不放手于人。孟洛川善于经营，在孟氏家族雄厚的资力支持下，经营从不租房、赁房，也从不向银行、钱号借款，与同业往来一律实行现金交易。他对理财一丝不苟，锱铢必较。同时，孟洛川十分注重品牌声誉，进货注重质量，经常研究市场需求，不断更新货物品种，瑞蚨祥的绸缎呢绒都在苏州定织，并在每匹绸缎的机头处织上“瑞蚨祥”字样。瑞蚨祥的花色布匹，都是用上好的棉纱交给作坊定织定染的，这种布缩水小，不褪色。在销售上，孟洛川立下的店训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顾客临走，他要求经手的营业人员要拿着货包跟随送至门外。前柜柜台也设有长凳、茶水，夏天预备凉开水，供顾客休息饮用。
       孟洛川虽是商贾，但举止言行，待人接物，唯孔孟之道是遵。孟洛川信奉“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原则，恪守“见利思义，为富重仁”的信条，盈利后还筑路修桥，兴办义学，赈灾济民。孟洛川一生多次举办慈善和公益事业，诸如设立社仓，积谷备荒；修文庙，建尊经阁；设义学，经理书院；捐衣施粥及捐资协修《山东通志》等。因此，在周村以至在较远范围内博得慈善家的称号，被誉为“一孟皆善”。其贾服儒行、经世济民的儒商风范，广为百姓称颂，堪为一代大商之楷模。
      1939年9月7日，孟洛川病逝于天津，年88岁，结束了其风雨沧桑、辉煌显赫的一生。若干年后，美国零售业巨头沃尔玛公司的创始人山姆。沃尔顿说：我创立沃尔玛的最初灵感，来自中国一家古老的商号。他的名字来源于一种可以带来金钱的虫子。我想，它大约是世界上最早的连锁经营企业。它做的很好，好极了。由此可见，从周村走出的“瑞蚨祥”商号不仅仅是当时中国的一个商业奇迹，它表征着一种具有超前的商业经营模式的诞生。“历史的名字要保存，‘瑞蚨祥’、‘同仁堂’一万年要保存”，毛泽东主席的一句话为瑞蚨祥老字号定格，全国各地的瑞蚨祥分店都有不同程度的保护与保留。

     今天，周村古商城景区大街中段依然矗立着那座富丽堂皇的二层欧式建筑，这里就是最初“瑞蚨祥”的总号，它已历经了百余年风云变幻，由她倡立的“至诚至上、货真价实、言不二价、童叟无欺”的十六字经商方针，魅力经久不衰，一直以来都是中国商业经营的金科玉律。因此，周村大街成为近代民族工商业的摇篮，这座仍然活着的商业历史博物馆址，承载着一代大商孟洛川传奇的经商生涯；这里是近代鲁商的发源地，诉说着以青蚨为图腾的商业文化史。

     徐铭强：笔名金石、羲和舞，淄川人， 出生于1971年，现居周村。90年代开始发表作品，淄博市诗歌学会会员、淄博市青年作家协会会员、周村区作家协会会员。有散文、小小说、诗歌作品散见于《淄博财经新报》、《淄博晚报》、《时代文学》等报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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