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跨度 小学毕业前,我陆续养过两只狗,一只叫警卫,另一只叫赛虎。可惜,我都没见到狗老了会是什么样子。警卫被人打伤后不知所终,赛虎刚成年就被人偷走了。他俩的结局,真是不敢猜想。 第一次见到老态龙钟的狗是在牛顿家里。牛顿是镇公立学校的校长,我在美交流期间,他曾邀我到他家小住几日。他家那只老黄狗13岁,相当于人类的80岁左右。不咬人,每日还坚持替主人出取报纸,回屋放在固定位置。走起路来摇头摆尾,蹒蹒跚跚。她有自己睡觉的地方,客厅的毯子上,晚上睡觉时,呼噜震天响。原来狗老了,跟人一样,不但腿脚不灵光,老化的器官也会弄出各种响声。 “Love me,love my dog”,狗狗生在米国是幸福的,可以作为家庭成员,你要喜欢主人,就连他家的狗一并喜欢着。到美国人家里做客,与主人寒喧是必需的。如果仅与人寒喧,对他家的狗视而不见,也是很不礼貌的。至少要蹲下身来,抚摸一下他的头,用“Love your dog”的方式显示“loveyou”。如果天生怕狗,至少跟主人谈论一下他的特殊家庭成员,方显得彬彬有礼。狗狗生被待为家庭成员,死后也会郑重地举行个葬礼。好莱坞电影在描述一个坏人多坏时,说他不但杀人,连那狗也一并杀掉——真是够残忍的。 有人不知从哪听来的消息,问我中国人吃狗肉吗?——我这还没回答呢,旁边的人大呼小叫起来了:“什么?居然吃狗——肉——?”那神情,仿佛吃了他的家人似的。我不敢直接回答,不敢说玉林还有狗肉节,更不敢告诉他们大柳狗肉汤有多香。我只说,那是韩国人干的事儿,韩国人爱吃狗肉。——韩国人吃狗肉,在世界上更有名一些。 “那中国人到底吃不吃呢?”——偏有不识相的孩子追问个不停。——“咱谈个别的问题呗,你家的菜咋光生吃呢,不知道炒了吃更好吃吗!” 美国诗人Robert Frost(1874-1963)有一首诗只有两行,照抄如下: The Span of Life The old dog barks backward without getting up. I can remember when he was a pup. 意思简明:“这只老犬转头叫了几声,并没有起身。我还记得狗狗幼时模样。”夕阳下,老狗百无聊赖地躺在地上回头叫几声,声音横穿东西,惹人思绪万千。 所思之旧,已然老去;所念未来,惶然未知。只是生命中间的那道鸿沟,可张望、可理解、可触及,难跨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