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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手中工作时总是傍晚。
喜欢一个人漫步走过几百米的距离回家,凉风习习的街道变得宁静。满视野里树叶叮叮当当钱币般飘落,半座青色天空下,树叶又像向一个方向游动的鱼。我认知这些树叶是风的情人,从料峭的寒风开始,树叶就依偎在枝头,依恋着风,任风或温柔或凛冽的抚摸,一直跟随,不弃不离。
在这第三季,一棵棵树木脱尽繁华,万千枝条,在秋风里缩紧骨头,仿佛是天空的掌纹,一团曲线,一团思绪,劲瘦而简约,让人看到它骨头里的静寂,它开始裸裎出它全部生命的秘密,它放飞了树叶,用清晰面孔、清晰态度和时间对峙,还给辛苦了一季的叶子自由之身。
春天是花儿的节气,一年一季,有一朵花而成一片花,最低处那些花或许也不曾记得第一片叶子,花说开就开了,粉粉的开过后把所有后事丢给了叶子,树叶好像从没又后悔过自己的坚持。
挡不住寒凉,那些横卧在心上的花朵不再鲜艳。而此时,树叶犹如飞过鲜花的蝴蝶,也许就是同一只蝴蝶,懒散地飘零,但是,但是她们的诗意让我惊叹,让我无法忧伤,她飞地潇洒轻松,轻巧地飞成最诗意最唯美的姿势。
夕阳薄薄的落下去,站在凉凉的晚风里,树叶款款飞落,轻轻地让人不忍不舍,再找不到多一句溢美的言辞。所有树木把一脸灿烂融化在傍晚时光里,一抖手把守后最后一季的秘密毫无保留交给了这个季节。不知不觉,眷恋着这些叶子,这些飞舞成蝴蝶的树叶。
轻轻地,从第一片叶子生出到最后一片叶子落去,芳香和尸骨就如沧海桑田回归泥土,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轻盈的生命划过淡淡的迹痕,岁月依旧。
岁月依旧,我依旧。叶子在我身上悠然飘落,这该是个动人的名词:青春。
从祖母少女时的笑声到我儿子的笑声,从母亲从前的红颜到我眼角的第一道细纹,走过摇篮,走过妩媚,总是心怀忧虑和憧憬,心中装满的是爱情。这些都是醉人的。经过缠绵喧闹的夏季,经过夏日里的狂热,经过几阵秋意,醉人的香味把秋叶染透,在新的生命里我看见它依然活着,而我呢?
只要生命来过,只要经历过。
无数次为自己命名,又无数次害羞着怕见阳光。站在混沌中,等待自己发芽,是站成花的姿势还是叶的模样?秋风掷花如雨的季节我找到了答案。花的容颜,鸟的翅膀无数次占据我的思绪,在这秋天,我会如落叶般慢一点,再慢一点,轻一点,再轻一点飞过。
总有些潮湿的梦,风过处,用自己身体的叶子接住,又一层层吹散,欢愉悲凉都是虚构的生活。我告诉自己要用内心的平静描出所有眺望的姿势。在潮湿的梦里奔跑,弹奏慢慢流逝的岁月,很轻地飞翔成树叶舞蹈的姿势。
让自己的愿望变得很低很低,一缕阳光,一抔土,一株狗尾巴草,一支晚秋的矢车菊,一片叶子,她们恬淡的姿态都能让我感动,一个人,最大的悲哀不是因为孤寂,而是在孤寂之中不能全身心地让自己绽放,而飞舞的秋叶放飞了我的思绪。
时光如风,吹过如水的容颜,经过摇曳的枝叶,途经我,翩翩而行,衣袂飘飘,多姿多彩的是柔美的风,还有展翅欲飞的梦工厂。多少日夜望穿秋水,不去说爱的重量,如蝶的树叶从树上消失,勾起内心的渴望,我要珍藏它的繁华似锦。
“我是我的根据地”——一个年轮在秋风里掷花如雨,默默记下这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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