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34）——跌宕起伏的2016年春节

热爱生命

这个春节无疑是令人难忘的。它的一波三折简直超出了我的想象。或许因为是猴年，所以就跌宕起伏，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进入腊月中旬，大地突然掉进了冰窟。随着春节的临近，我的心越缩越紧。难道春节也会淹没在刺骨的寒潮里吗?
    不过戏剧性的一幕终于在最后时刻轰轰烈烈地发生了。气温直线上升，两天之内季节便完成了从寒冬到暖春的转变。有一个词非常恰当:逆袭。
    除夕。到家，母亲很高兴:没想到过年天气这么暖和。父亲正在贴春联，我和弟弟立即投入到大扫除之中，凌乱的家很快就变得规矩工整。
    去祭祖。我，弟弟，女儿走在山脚下的田埂上，料峭的风吹过面颊，风儿寒中带暖，心情喜中带悲。地里又添了几座新坟，杏木山和峱山各只剩了一个山头。附近除了这块墓地，几乎都被挨挨挤挤的厂房所占据。童年时的乐园消失殆尽。看到墓地旁边的那片柿子林，我提起小时候同弟弟摘烘柿从树上掉下来的往事，弟弟竟然还记得。似乎霎那间，我们就从天真烂漫的幼童变成了历尽沧桑的中年人。
    包水饺、看春晚，磕头拜年，这是几十年不变的风俗。我享受家人团聚的温馨，却抗拒细枝末节的繁琐。说实话，现在的我并不喜欢过年，甚至想逃离。希望中的飞扬和曼妙异化成了看不见的枷锁，就只想让它快点过去了。我只想祈祷老人和孩子健康顺利快乐。
    与小时候相比，鞭炮少了，热闹也少了。磕头和走亲只剩下了传统意义上的壳。节奏很快，这倒是很契合我的心理。
    我家辈分大，拜年和走访的亲戚并不多。计划初三回城，可女儿却无法坚持。我也理解，城乡的物质差别和习俗不同让她度日如年。初二从舅舅家回来，我便送女儿坐车经青州回淄博。
    阳光暖洋洋的，诺大的车厢里一共只有三个人。我看天色还早，就与女儿商量去游青州古城。古城的雍容和热闹也超出了我的想象，就一个字:棒。这是我高中上学时那条乱糟糟的街道吗，现在已经是5A景区了，还屡登央视荧屏。但是，等赶到车站，得知去淄博的客车已经停运了，回村的公交也早早收工。女儿的心情一下子沮丧起来，我也很懊恼。不过仅仅过了半个多小时，弟弟的车子就出现在我们面前。晚，去泰华城聚餐，又欣赏宋城夜景。夜宿弟弟的住所，透过阳台，便可俯瞰宋城的流光溢彩。真是峰回路转。充实的一天，美好的夜晚!
    女儿和我心情大好。再过一天，猴年春节就会安然度过。初三的早上，天气晴朗，气温适中，弟弟开车载着我和女儿、侄子回家，计划去看姑姑之后就回城。车子涤荡着从春天吹来的风，花儿似乎真的要开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父亲从屋里出来说：你娘昨晚吐了好几次，今早上5点才睡下，现在还没醒。我心里一沉，母亲的身体是不是又出现了反复？我和弟弟去看，发现她迷迷糊糊，神志有些不清。给她做了面条，也不吃。量了两次血糖，数值高的惊人，血糖仪已经爆表了。母亲最近太累了，吃饭也没有了规律，原先定下的食谱早就忘了。很危险。我们的心情一子变得沉重起来。午后，我和弟弟决定再次送她去医院。很感谢弟弟，他身体比我壮，既心细又能干。他把母亲背到车上，到了城里，又从车上背到医院的急诊，接着又办理了住院手续。

弟弟从小温良谦恭敬，朴实勤奋。想来很内疚，小时候我并没有起到哥哥的表率作用。有点好吃的，我总是很快就吃的一干而净，他则往往剩很多，甚至还要分给我一部分。稍微长大一点，他的家务和农活干的又快又好。可惜的是他没有考上大学，但是凭着自己的努力，历经曲折之后，日子也过得风生水起。

母亲就在大年初三的下午住起了医院，医院里很安静，我们的心情却很焦虑。弟弟和我轮流看护着母亲，一袋一袋的液体不停地流进了她瘦弱的身体，氧气管和导尿管也用上了，母亲却一直糊里糊涂。近三十个小时后，她终于开始清醒地说话，并且能够坐起来了。弟弟不断地在家和医院之间奔忙，他做了饭菜和豆汁，我和母亲都吃的很香。初五，母亲可以起床行走，比我预计的还要快。下午，我陪母亲走出医院，看人来人往，车流不息，自由的空气真好。我们又来到了去年秋天光顾过的小花园。一晃半年多了，母亲竟然又因为同样的原因住进了同一所医院，但愿以后不再来。

初六，母亲的血糖依然较高，但她坚决拒绝了医生继续住院调理的建议，坚持出院。说孩子们都该上班了，自己感觉也已经可以，再住下去心里不好受。 我们只好照办。我发现我已经三天没有刮胡子了，变得蓬头垢面。但为了纪念母亲康复，我还是在康健楼的大厅里拍了一张与母亲的合影。

弟弟已经上班，侄子接我们回家。走出大楼，我发现空气突然又变冷了，雪片像飞瀑一样从天而降。真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场瑞雪，这些雪花就开在了春天的入口。我把棉衣的帽子带到了母亲头上，侄子打了伞，我俩一左一右牵着她走出医院的大门。无数的雪花沉甸甸地扑在身上，很快就厚厚地一层。侄子比女儿还小一岁，却已经是身高1米83的帅哥，他依然是温良谦恭的，很像小时候的弟弟。

侄子的小车稳稳在穿行在漫天雪花里，我的心情十分轻快。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将整个春节假期都放到了家里，想想，也许这才是最有意义的事，年迈的父母太需要陪伴了。不过我多希望他们能健康快乐地安度晚年。经历如此多的波澜，还是安安静静度时光吧。

该回城了，母亲和父亲目送我和侄子乘车离开。 “春风化雨，红日生辉”，透过飞舞的雪花，那个贴着父亲亲自写的对联的院落渐渐远去。

大约下午三时许，我回到了淄博。发现飞雪依然在扑簌簌地落个不停。树边一片玉树琼枝的奇景，我从没有见过这么美的雪。

                                        (2016.2.17追记)

依然

过年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