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玩月楼主 于 2014-9-29 09:33 编辑
重阳,重阳
高青/郭明晓
她送我时总是催我,快走,快走吧。
我送她时情景不是这样的。
她一直说我不紧凑,自己家里的好多事也不拿当做事,敷衍。其实她懂我的心思,也只不过是贪恋一些暖,我也懂她的心思,担心我多呆一分钟,就貌似有些巨大的损失,我的生意在她眼里大过天。
这个秋天,这一刻,我又送她,在心里。
在店里,不出声,双手垂在胸前,搬了软椅坐在一楼的阳台上,把自己埋在穿窗而过的阳光里,一些情节融入,遥远而又茫然,一些怀念总是淡淡的,却是有一种无声或者巨大的空荡环绕在周围,点点伤感在暖暖的阳光里五彩纷呈。又要出发,想起那件浅粉色风衣,穿过一次,或许再洗一洗,会轻松些。上楼,拿下来放在水龙头下的大塑料盆里,用手很命的搓洗,狠命的搓,搓掉一些纷乱的记忆,在凉凉的水里抖出来,不想放进洗衣机脱干,又一次拿上二楼,用衣服架撑了挂在阳台的晾衣架上,再坐回一楼的阳台,拿一本书,侧过身挡住强烈起来的光线,并不看,埋着头,一块小小的疾病藏在我的心里、梦里,在梦里我是顽皮的孩子,采一朵野花别在心口,之后忘记一切,我只想健康的活着。
有水顺着半水泥半木质的楼梯拐了一个弯又一个弯来到我的脚下,仰起头看着水流的来路,若有所思,好像那里有温暖流下来,她在那里,在我那件粉色风衣里,暖暖的。
她是我的母亲。她早已离我远去。我要出发,要穿上那件风衣。
深刻的蓝天下,一缕柔软的风,缓缓走过窗口,一个人,一点安静的时间里慢慢的变软,一些穿过的碎花布点缀的衣服再一次清晰,一些旧事再一次被擦亮。我走出家门的那一个早晨,是一个冬天,门外的风是凉的,我就像一个捉迷藏的孩子,藏到了命运的另一头,她只是轻轻的疼了一下,相继是无边的欢喜。
我要走多远,才能追上她心里的那些欢喜?很远吧,远到眼泪模糊,穿不上黄花的旧衣裳,也扯不住尘世间的风,在她走过的路上慢慢变浅。只简单的生活,脚踩一些简单的事实,慢慢学会低头、弯腰、对陌生人微笑,找一些让人能安静的词就好似找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让自己停止摇晃,进而安慰自己对自己无数遍的叮嘱:我过得很好。
偶尔,一只鸟朝着家的方向,打开内心的光,这白昼的源头的荒,没有杂质,简单的疼在时间之外。伸出手抓住一些温柔的部分,填进粗糙的日子。
秋来,天越来越凉了,会需要更多一些的温暖。今儿也重阳,在暖暖的中午的光线里,再望一眼,舒展肢体……
寒冷来的时候,我会躲进那件风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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